偃师制造的人造人，只要粉碎其心脏，便不能说话；粉碎肝脏，就变成瞎子；粉碎肾脏，则没法走路，巧夺天工。
“秦！”
“不必啦。”
“信赖我。”卡佳从尸身身上搜出一把小刀，另有铁皮罐中的伏特加，加上两卷纱布，“我和伊万诺夫从西伯利亚来到中国时遭受匪贼，他的肚子中了一枪。他在野地指导我用刀子挖出枪弹，不然他早就死了。他是个逃亡徒，随身总照顾这些东西。”
虽不是致命伤，但枪弹埋得颇深，想剜出来并不轻易。这幕惨绝人寰的场景，小镇墓兽九色都不敢看，把头埋在雪地里抽泣，还真是多愁善感。倒是汗血马幽神，猎奇地把马头凑过来，想为仆人分忧解难。
卡佳滚烫的小刀，在他的精神与肠子间搅动，伏特加没多罕用，疼得他几近昏迷，才想起《三国演义》的华佗给关羽刮骨疗伤的典故。神医不是发明过麻沸散吗？干吗不给关二爷用嘛！嘴里树枝已被钢牙咬断，双手颤抖着插入雪下泥土……
最后，造云梯的鲁班，做木鸢的墨翟，两位工匠祖师爷，传闻偃师造人的技艺，自发山外有山楼外楼，再也不敢自夸，低调地持续用圆规和直尺干活了。
秦北洋略微有些医学知识，晓得大夫和护士天差地别，就像九色与猎犬的辨别。
她恨他们，她恨伊万诺夫，她发誓要杀了他。
秦北洋将心一横，归恰是个死字，不死于这颗枪弹，也会死于肺里的癌细胞。
“我帮你做外科手术，你别忘了，我在圣彼得堡做过护士，常常参与外科手术。”
伊万诺夫趴在他的身上，箭矢在秦北洋的胸膛前折断。北极熊似的俄国男人，几近要把他压得断了气。还是卡佳把尸身翻畴昔，手里有块沾满脑浆的石头。
一个月前，她被伊万诺夫掳走，上校思疑她与秦北洋有染，便将她赐给部下那些白俄兵士。天国般的三十天里，白日颠沛流浪，早晨就在帐篷里被轮奸。她身上那些伤痕，实在并非喜马拉雅雪人所赐，而是白俄兵士们夜夜施暴的成果。
唐刀已掉到一边，十字弓还在背后，两人滚地搏斗。白俄人的手捅向秦北洋腹部伤口，仿佛要把他的肠子扯出来。秦北洋则抓着伊万诺夫胸口的箭矢，想要再插得更深些，最好来个透心凉。
“秦，必须把枪弹取出来，不然死神很快会来把你带走。”
这不是……这不是……偃师造人吗？
卡佳一声尖叫。秦北洋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撕破肌肉和肚肠。他没收回任何喊叫，闷哼着吃下一枪，哈腰跪在地上，侧腹部开端流血。
他爬到被打爆脑袋的冰人身边――没有发条与弹簧，皮肤、肌肉、骨骼都是用各种原始质料做成的。包含肝、胆、心、肺、脾、肾、肠、胃，满是野生制造。背后有个构造，能够轻松翻开身材，就像法医解剖。
这番登上昆仑山，又坠入瑶池深谷，历经艰险，收成倒是颇丰。只可惜，秦北洋的腹部中弹，鲜血直流，即将毙命……
他这辈子还没受过枪伤。跟从赤军在西伯利亚战役，一次被炮弹打击波炸成脑震惊，一次白刃战拼刺刀伤了胳膊。新兵怕炮，老兵怕枪，这回真是要了老兵的命了。
至于，偃师的技艺又是何人所传？是人是鬼？还是天外飞仙？恐怕只要镇墓兽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