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已经困得不可了：“如何才气把幽神就返来呢？”
“就是阿谁开价五千大洋要买幽神的家伙？”
秦北洋乘坐的招商局轮船并无任何圣诞氛围，反而充满来自汉口与重庆的辣椒与花椒味。他看到劈面那艘挂着羽田家徽的轮船，黄浦江滚滚北去，雪花儿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外滩飘荡各国旗号的摩天大厦成了黑魆魆的剪影，如同缩小的曼哈顿岛劈面而来。
秦北洋一身灰色工匠大袍，腰绑黑绸带，背插三尺唐刀。暴风异化漫天雪花，吹乱一头乌黑长发，变成真正的“长毛贼”。在他身后的舢板上，顺次站着小镇墓兽九色，“镇墓兽猎人”老金，汉服少年中山。
第四个，竟是一身漂亮的飞翔员装束，脑袋上裹一层皮帽，飞翔眼镜搁在额头，暴露一双意大利人的标致眼睛，嘴上两撇稠密髯毛，天下大战的空战豪杰——朱塞佩·卡普罗尼。
秦北洋蹲下看着小镇墓兽的琉璃色眼球：“九色啊九色，你能找到幽神吗？”
一艘吊挂朝阳旗的日本巡洋舰从船头切过。浪头差点将一舟人打翻入水中。他跳到颠簸的船尾，紧紧把控摇橹，驾着一叶扁舟，向着太阳，乘风破浪，在浦东陆家嘴登岸。
上海，黄浦江。
相隔四年，他返来了。
“好一个败兴而行，兴尽而返！”李隆盛喝下一杯白酒，“有一名好莱坞电影明星，某日兴之所至，采办船票横渡大西洋，到伦敦特拉法加尔广场喂鸽子，当日出发返回纽约。我等就是在天上飞了一万千米，来到浦东陆家嘴的圣诞雪夜，与北洋兄弟喝酒吃肉吹牛话旧！”
“不，他的心中有大打算。”
“这匹汗血马跟了我一年多，毫不会无缘无端跑了，必是被人偷了。”
汗血马留在马厩歇息，其他人雇佣一艘舢板，横渡漫天风雪的黄浦江。
李隆盛嘴角微微一笑，转头看着卡普罗尼的飞机，机舱里甜睡着一尊镇墓兽。
一行人穿过有轨电车的轨道，到了跑马厅路，劈面耸峙一道高墙。九色用它的钢筋铁骨，向着墙壁撞了两下，又奔到一扇禁闭的大门前。岗亭里亮着烛光，另有印度门卫看管。
老金去看了一眼马厩，急仓促跑来讲：“幽神不见了！”
“北洋，你约我们三个万里迢迢返国相会，不是仅仅来喝酒吃肉吹牛话旧的吧？”
如果有个洋人路过，看到这些人跪坐在地上的喝酒吃肉的复古姿势，必是觉得碰到了一群圣诞狂欢Costume Play的变态（须知cosplay这个词并非日本人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