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锥子还扎在阿海的胸口,间隔心脏只差分毫。大墓背后传来脱欢的声音:“阿海?甚么事儿?”
秦北洋用日式英语念出民族主义,发音惨不忍睹。
“小木溜了?”
阿海的双眼半开半闭,气若游丝地说出几个字:“我……无……能……”
“你们不甘心失利,还想通过最后一次惊天动地的刺杀来挽回局面,或者……复仇!”
小木柔声道:“阿海哥,老天有眼,让我从古墓爬出来,恰好又撞见你。天命让我活下去,对吗?”
小木被阿海从墓顶捞了上来。
火车在东三省的大地上奔腾,秦北洋凝睇窗外,一望无垠的松花江大平原,积雪正在垂垂溶解,春季将近复苏了。
“我在西伯利亚流浪时,碰到一个俄国老工匠,他救过我的命,临死前将这把十字弓送给了我。”
刺客阿海,稳稳地坐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像超出于金字塔的法老,了望周遭百里内被白雪覆盖的群山。落日落下,最后一抹鲜血似的洒在右脸刀疤上,如同十一年前天津徳租界的春夜,刚被某个男孩划破时的素净夺目。
阿海闷哼一声倒下,下认识地挥出匕首。小木机灵地纵身后退,肩上仍然被划开一道口儿。
“只要获得阿萨辛的金匕首,我就能批示全天下的刺客吗?”
二人一兽,趴下七层石头大墓。颠末黑夜积雪的山林,回到冰封的牡丹江干。有两匹马等待在此,阿幽与秦北洋上马,沿江逆流而下……
“在海岛上,你想要杀了我。”
入夜后,关上包厢门,阿幽和秦北洋各睡一张卧铺。两人几近都没脱衣服,相互背对着和衣而眠。十七岁的阿幽不是小女人了,幸亏夏季的袄子袒护了身材。
“就是这类思惟,导致了刺客联盟完整分裂。本来德国与法国的刺客相互联袂,共同对抗两国暴君,刺杀哈布斯堡王室或波旁王室。但德法日渐成为世仇,阿尔萨斯与洛林的割让,使得两国刺客各为其主,乃至相互刺杀对方首级。从塞纳河到易北河,不知白白断送了多少豪杰豪杰。”
“我们恭敬他是一条男人,为他舍生忘死,可惜功亏一篑。”
脱欢发明阿海倒在血泊当中,胸口插着一把陈腐的铁锥子。他还活着,没啥废话,脱欢毫不手软地拔着力量,带出喷泉般的鲜血,一秒钟都没担搁,敏捷给他包扎好绷带。
脱欢发明裂缝间伸出一只手,他认得这只手,她是阿幽。
这貌似不起眼的中国小女孩,竟对欧洲汗青如数家珍,想必是在“天国花圃”经历过特别的学习与练习。
凌晨,东方的天涯泛出鱼肚白。阿幽展开眼睛,悄悄唤了声“哥哥”。
夜里暴风吼怒,山林里夜猫子尖叫,袒护了对话声。
“我这辈子杀过的人,没有《水浒传》的一百单八将,也有《西纪行》的九九八十一难,唯独你……”
“刺客联盟——远东大圣殿。”
接着是条胳膊,肩膀上连着脑袋——他是小木,逃出古墓的盗墓贼。
秦北洋的头顶,三尺之上,就是七层石头大墓的顶端……
一阵北风吹来,山上飘着雪籽,小木不由得打了个暗斗,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刀疤。
“启事呢?相互独立,各立山头?”
天,全黑了。
无人应对,连呼吸声都没了,只剩下单调的火车轱轳声。九色也不见了。她翻身而下,车窗外已是鳞次栉比的楼房,仿佛又回到巴黎。
他的反应敏捷,抱着受伤的阿海,两人从大墓顶上滚落,一起翻到第五层石头台阶的老爹面前。
脱欢看到秦北洋的脸,同时听到阿幽一声令下:“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