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镇墓兽 > 第四章 帝国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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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小庚坐在课桌后,了望窗外刺目标落日。海河上波光粼粼,尽是帆船与小汽艇穿越。

几其中国同窗号召他,要不要去看拉洋片?仇小庚笑着点头说:“你们要跟我下象棋吗?”成果无人敢应,因为他自七岁起,下象棋就再也没有输过。常日里,德国同窗极少与中国同窗来往,两边各自按种族抱团,仇小庚却独来独往。他独一要好的同窗,是个叫赫尔曼的金发男孩,两人常常一块儿下国际象棋。

长叹短叹的仇德生,忐忑地翻开门。夜色里站着个男人,虽说穿蓝绸大褂戴着弁冕,面相倒是个小伙子,目光如匕首刺到仇德生脸上。前面另有两个德租界的华人差人。

看着这个聪明的儿子,仇德生再度开颜,淡淡一笑:“无妨!爹爹这几天事情也繁忙,就是在卖力德意志银行的庚子赔款结算。”

仇德生从没骂过孩子,更未曾舍得打过。老婆过来劝止,叫他消消气,让孩子快点用饭。

“百万白银大案?听起来就成心机,像是福尔摩斯的四个署名的故事,或许是劫富济贫的侠盗干的呢!”

家里已通了电灯,他在灯下做完功课,便到爸爸书房里翻起《三国演义》绣像本。

大清宣统元年,西历1909年,暮春。又一个帝国的傍晚,煎饼果子般的夕照,穿过式微的华北平原,照着天津卫德租界,德意志帝国的黑、白、红三色国旗猎猎飘荡。

每次当他看到船模,哪怕只是黉舍里的船舶图纸,面前也会主动闪现波澜澎湃的大海,一艘轮船喷着黑烟乘风破浪,水线下的龙骨锃亮,船尾的螺旋桨飞转,从排量到航速到锅炉马力乃至船身重心的位置,竟如同密密麻麻的报纸排版飞过大脑……

“两年前,中国送昔日本的庚子赔款,由一艘日本轮船承运,装载一百万两白银,从上海吴淞口动身,却在东海的中间失落了。船上有几百名搭客,存亡不明。有人说是赶上了海盗,也有人说是海难,乃至有人说是船长监守自盗。总之这桩大案产生后,列都城加强了对庚子赔款白银运输途中的庇护。”

“休要胡言乱语,快去做功课吧!”

仇小庚说了一声“嗯”,脑中却闪现出一艘满载百万白银的幽灵船飘在海面上的一幕……

仇德生四十来岁,最早一批留德门生,返国后定居天津,供职于德意志银行天津分行。客岁,他受清廷外务部拜托,将德意志帝国宪法全文译成汉文,以供预备立宪参考,因此非常体贴时政。

这间四合院的大门外,响起清脆的叩门声。

读到此处,仇小庚仿佛看到渭水河岸的黄地盘,苍茫夜空,一颗红色大星陨落,未免心头酸涩,鼻头一塞,竟落下泪水来。

当他跑过威廉街――这里耸峙着一尊德皇铜像,站岗的德国兵看到中国男孩的辫子,大声嘲笑了一句,仇小庚立时回骂“Arschloch!”这是从德国同窗嘴里听来的脏话,意义是浑蛋。德国兵惊呆了,头一回有中国小孩用德语骂他。

儿子狼吞虎咽地吃好晚餐,俄然插嘴:“爹爹,待我长大后,想做个水兵大将。”

仇小庚当即换算出了答案:“即是中国每年要补偿给德国三艘定远舰!如果有人半道上劫了船,那岂不是要富可敌国了?”

“是夜,天愁地惨,月色无光,孔明奄然弃世。”

仇小庚下认识地搔了搔胳膊。前些天,家里刚请德国大夫上门,给他种了牛痘,留了个小小的痘疤。“Matthias!”

“你是谁?”

“爹爹,对不起。我晓得,庚子年是我家的忌讳。孩儿包管今后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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