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了摊回到家里，亦珍和招娣坐在院子里，一边在枇杷树下摇扇乘凉，一边仍不忘在内心想体例，如何能多做点酸梅汤，兜揽点买卖。
俄然耳听得隔壁杨老爷家的院子里传出七零哐啷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女子哑忍的哭泣声。那哭泣声含在嗓子里，并不感放声出来，一墙之隔听来，竟仿佛是狼嚎普通。
不料方稚桐却站起家来，正端庄经地向兄长一揖，道：“感谢大哥同我推心置腹，弟弟晓得该如何做了。”
招娣转述给亦珍，听得亦珍一愣一愣的。
杨老爷家比来不知为何，老是传出不小的动静来，本日倒像是动起手来了。
茶摊的买卖出奇的好，每日里老是过了午正，酸梅汤就卖得见了底。有来得晚了，喝不着汤伯茶摊上的酸梅汤的，乃至还会得抱怨：
可把人到中年的杨老爷给喜坏了，给大夫好大一锭赏银，恭恭敬敬把大夫送出门去。
汤伯只好赔笑：“小老儿这本就是小本买卖，每日起早贪黑，又天热坏得快，以是做不得太多。”
“如果能留珍儿在身边一辈子，我真想就这么留她一辈子。”曹氏悄悄道，“但是我迟早是要走的，留她一小我，如何放得下心？”
方稚松苦笑。二弟还未结婚，恐怕也没法体味这此中的盘曲。
她嫁进方家两年，至今无所出，婆婆本就不喜，现在更是动辄得咎。
“喝来喝去，还是汤老儿这边的酸梅汤味道最好，恰好每日里就这么两瓮，想多喝都喝不着。”
隔壁杨夫人是个好强的。但是好强有甚么用？再好强，也争不过男人一颗不循分的心。
亦珍在一旁听了，苦苦思考起来。
这两个女人在院子里冷静相对时，曹氏在本身屋里对着汤妈妈，也深深一喟。
那粗使丫头也是个故意计的，晓得杨夫人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主母，这如果教夫人晓得了，必然没有她的好了局，以是并不张扬，竟生生瞒了四个月，目睹肚皮一日大过一日，薄薄的夏衣已遮不住她的肚皮，才被人现。
这才激愤了杨夫人，在宅中砸开了东西。
“桐弟可知缘何为兄的书房，只要贴身服侍的小厮，并无婢女在侧？”方稚桐端起茶盏，两只夹着盖碗，撇了撇上头的浮沫，喝了口茶问。
由赵妈妈扶着走出两步的方夫人闻言，脚下一顿，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两兄弟一齐到方稚桐的书房里，有小厮奉上茶水滴心，便悄悄退下。
究竟是弟弟屋里是事，方稚松也不便过于干与，只是点到为止。
“珍儿是个有灵性的。”曹氏将梨片细细嚼了咽下去，这才说道，“我是不是教她，教得太晚了些？若早些年就开端教她，现在恐怕能将我这一身所学，会了大半了。”
到了下晌，街坊四邻就都传开了。
那些妾室一贯阳奉阴违，装腔作势，生生将母亲气得早产，落下个死胎，也将父亲母亲之间那日渐淡薄的伉俪情分，撕扯得支离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