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内里请。”钟大夫将方稚桐让进内堂,略微将摊了一桌的药材拢了拢,“里头乱得紧,还请二公子包涵。”
方稚桐浅浅地一笑,并不解释。
“非安宫牛黄丸不成?”
钟大夫心中稍作计算,遂将曹氏的病情之凶恶大抵说了。医者父母心,曹氏一家孤儿寡母,端赖一个未及笄的女儿支撑局面,钟大夫看着于心不忍。但他一个大夫,实在爱莫能助。
汤伯一眼瞥见恭立在一名满头白的老夫人身后的大掌柜。汤伯不认得那老夫人,却认得谢大掌柜,赶紧上前一揖到底,“求大掌柜的卖两丸安宫牛黄丸给小老儿罢!求求您了,大掌柜的!”
汤伯从速站起家来,因蹲得久了,腿脚麻,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炫。那药铺的小伴计赶紧伸手扶住了汤伯,“老丈,您没事罢?”
“谢大掌柜,其间便交给你了。”谢老夫人站起家来,自有一向立在暗处角落里的婆子来扶了她,扬长而去。
汤伯点点头。方少爷身边的小厮常随方少爷在他的茶摊喝酸梅汤,也算熟谙,平日里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方稚桐见大夫行到跟前,斯文一礼:“钟先生。”
汤伯冒死点头,“不成!这不成!”
奉墨看看汤伯手上拎着的药包,“但是家中有人抱病?这八月里的气候最是捉摸不定,极轻易闪了人。”
方稚桐使个眼色,侍婢便与程公子的小厮一道,扶了他到背面歇息。
最后抹了一把老泪,“小老儿无能,愧对夫人蜜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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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伴计见方稚桐主仆打扮不俗,忙放动手中的门板,嗵嗵嗵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后堂去,请了大夫出来。
汤伯将抓来的药送回家去,又交代了汤妈妈两句,便又马不断蹄地赶到回春堂,也不敢在药铺里等着,怕碍了人家的买卖,只敢在门外台阶旁蹲了,苦死等待。直到天气渐暗,四周好些个商品开端挂板打烊,回春堂里的小伴计才从里头出来,对蹲在门外的汤伯道:“老丈,我家大掌柜来了,您快里头请。”
到底是读书人,如果给人留下德行有亏,纵仆行凶的印象,老是不美。
谢老夫人的话,如同好天轰隆,直直砸在汤伯身上,砸得他目瞪口呆。
方稚桐闻言,心道:只怕还不止这些。以谢老夫人爱孙之切,必然趁机威胁。
“你不必再说。只要你家小娘子点头承诺,做我那孙儿的良妾,休说是卖,便是白送几丸安宫牛黄丸,也是能够的。”谢老夫人嘲笑,“我那孙儿别无所求,我这做祖母的,总要成全了他的念想不是?”
汤伯摆摆手,“没事没事,感谢小哥了。”
那被撞的程公子一听,和声制止小厮,“松风,罢了。”
汤伯闻言一愣,怎地却要看他家蜜斯?“老夫人此话何解?”
见汤伯一脸茫然,谢大掌柜的又加了把劲鼓动道:“我家孙少爷幼年漂亮,又饱读诗书,待桂榜得中,便是举人老爷。贵府的小娘子给我家孙少爷做妾,并不委曲了她……”
奉墨冒充三两步跑回未醒居,蹭蹭蹭上了二楼雅间,踅摸了一圈,又跑下楼来。在门口探头一望,见自家公子与程公子二人去得远了,这才跨出未醒居,拔足往反方向去追汤伯。
程公子在背面如何翻云覆雨,几度巫山不提,方稚桐结了帐出来,奉墨已经等了好一会儿。见自家少爷出来,忙趋上前附在方稚桐耳边,将本身探听来的动静说了。
“走,往慈惠堂走一趟。”
方稚桐请程公子到新开的一间极风雅旖旎的伎馆,在包厢入耳吴侬软语低吟浅唱,又叫伎馆中卖艺不卖身的伶伎温了顶好的桂花酒送来,两人由素手纤纤,软语温存的侍婢奉侍着,各吃了两只新奇螃蟹。程公子温香软玉在抱,不消半晌,便有些熏熏然飘飘然,对着仙颜娇俏的侍婢高低其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