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魏婆子来的得力婆子对魏婆子道:“魏婆稍待,我去去就回。”
偏厅里的丫环婆子从速上来清算一地的碎瓷,擦拭水渍。谢老夫人嘲笑,“好个倔强不知好歹的丫头!”
魏婆子哪敢说个“不”字?自是谄笑着朝丫环婆子见礼道:“这是天然,这是天然。”
谢府里,谢停云躺在眼里的期盼之色垂垂淡去,“祖母,她不肯是不是?”
偏厅中服侍着的下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直如泥塑菩萨般面无神采。
她并不直往谷阳桥而去,反而朝西市庆云桥方向一步三摇地渐渐行去。一起上少不得与人店主长西家短地说几句闲话,如此这般等她到了庆云桥下头,已是午正时分。
“是,老夫人。”婆子奉命而去。
谢老夫人半垂着双眼,很久才打鼻孔里哼了一声。
谢老夫人闻言,猛地将手边矮几上才茶盏扫到地上,出哐啷啷一声脆响。上好的汝窑雨过天青茶盏便摔得粉碎。
魏婆子吓得一跳,“老夫人息怒!息怒!”
这曹孀妇现在病重,那小丫头还死撑着不肯低头,不过是仗着家里另有两个银子罢了。她怕是还未曾尝过走投无路的滋味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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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婆子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嚷着叫媳妇儿给她筹热水泡脚,趁着儿媳妇跪在跟前服侍她洗脚的工夫,又是好一通作。
老娘本日所受之累,他日必叫那母女俩十倍百倍地了偿。今每天气已晚,且先放过她们,明日里定要她们吃不了兜着走!魏婆子在内心了狠,
魏婆子舒舒畅服地倒在床上,总算感觉两条腿没那么酸涨了,随后打鼻孔里嗤了一声。秀才的女儿如何了?还不是要给她倒洗脚水?此人啊,各有各的命数,就得认命!那曹孀妇母女自是自矜,不过是感觉略有家底,策画着许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妻罢了。哼!她偏要教她们到头来哭着跪求她说合将那小娘皮从角门抬进谢府为妾!
谢老夫人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擦拭水渍的丫环,这些丫环,有些出身只怕比那茶摊家的丫头还好些,现在还不是跪在灰尘里,看人眼色度日?她就不信拿曹孀妇母女没辙。
谢老夫人抿了抿薄唇,对魏婆子道:“老身传闻那曹氏现在病重,想必家中过未几久便要捉襟见肘。一事不烦二主,劳魏嬷嬷再跑一趟,去曹孀妇家问一声,可有甚么用得着我谢家之处,必然竭尽所能。”
可他到底忘了,这不过是他一厢甘心罢了,谁情愿给一个病鬼做妾?
魏婆子的屁股才沾在绣墩上,便又站起来回话:“回老夫人,那余家小娘子是个倔强不知好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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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婆子媳妇儿低眉顺目地应了声是,先将脚盆端出去,一盆脏水倒在自家通往外头城河的水沟中,又回到婆婆屋里,将地上的水渍都跪着抹洁净了。这才轻手重脚退出了婆婆的屋子。
“前次烦请魏嬷嬷之事,不知现在说得如何了?我家麒哥儿但是每日里跟我这老太婆面前念叨呢。”
魏婆子内心悄悄叫苦。现在她是骑虎难下,早知如此,当日她就不该妄图谢家的媒人钱接下这件差事。
他从最后祖母承诺他纳亦珍为妾的欢乐中醒过神来,感受府中并不似要替他筹办丧事的模样,屋里的丫环个个都谨慎翼翼地,无人在他跟前说一句“恭喜少爷,要抬新姨奶奶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