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得是。”汤妈妈坐下来，一边替曹氏捏腿，一边低声道。
到了腊八这一日，亦珍早早地便起了床，与招娣、汤妈妈一道，将数日前已筹办得了的浸泡有红枣的枣子水，插手粳米、核桃仁、栗子、菱米，又放了招娣自西林禅寺背面老银杏树下拣来的白果，并冰糖等一道熬了一锅又香又糯又甜的腊八粥。
“汤家的，先别忙，坐下陪我说说话。”曹氏轻道。
恰那日中午在后厨蒸了咸鱼炖肉出来，原是店里诸人中午用来过饭的。招娣自后厨到前头堂间儿号召汤伯到背面用饭，那厚帘子一挑，香味儿便顺着缝儿一下子溢了出来，正教在铺子里的周老爷闻见了。
招娣将这前后学得活矫捷现，仿佛她就在现场似的。
“打得好！”
说这话的时候，曹氏眼中明光乍现，竟将常日烟淡的眉眼映得一片潋滟之色。
周老爷却不晓得亦珍内心的策画。
招娣将周老爷闻见香味儿，执意要吃这道咸鱼炖肉的事说了。
即便如此，在周老爷心目中，仍然将吃放在了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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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啼笑皆非地略略附耳畴昔，周老爷抬高了声音道：“西市官街上，要新开一家玉膳坊，店主传闻乃是从京中衣锦回籍的御厨。现在已经往各处都送了请柬，聘请府内的达官朱紫老饕，开业当日前去恭维。”
曹氏却悄悄挥手，“你回本身屋去罢，我夜里也没有甚么事要唤人的。你守在外头睡也睡不结壮，白日里又要到食铺里去帮手，别累坏了。汤家的，你晓得这个家少不了你。”
亦珍在厨房中忙着为第一批将来的门客做筹办。
招娣听后一愣，她倒没想那么远。
亦珍一双银头牙箸几近已要戳在鱼肚上，堪堪愣住。
“我儿忙了一天，早点去睡罢。”两母女又说了会儿话，曹氏便催女儿回屋歇息去。
时序更迭,眼瞅着进了腊月,到了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
“一盒送到景家堰女人子家去，一盒送到丁娘子家去。路上别焦急，返来得晚些也不怕。”亦珍叮咛招娣。
曹氏又问起她给女儿的那些菜谱来，“可都看会学会了？”
一副心灰意懒的色彩。
方稚桐自那今后，便未曾再来过店里，倒是查公子曾带着小厮到店里用饭。过后亦珍听招娣转述，查公子说那地痞吴老二被抓进县衙，因身上本就背着伤人的官司未了，一拖上堂，衙门们一顿齐眉水火棍，齐声道“威武”，便教吓得尿了裤子。县老爷因已从师爷处得了号召，自是对吴老二下了狠手，也不让他开口辩白，便先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等打完二十大板再拖回堂上，那吴老二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气味奄奄了。还不等县太爷问话，他便一股脑儿地都招了。
似那肥鹅肝，生鱼片儿等，怕是一定大家都能吃得惯的，便是再好吃，也没法做了在店中打招牌。又有那即是他们一间以摄生为主的小食铺来讲，虽是平常食材，做起来却极费质料野生的菜色，比方那虾脑豆腐，需得有大户人家或者酒楼剥了大量的鲜虾仁儿，余下的虾头便教人拿细竹签将虾脑剔出来，得极少那么一碗。做的时候也讲究，本来剥下来的虾壳且不扔了，放在油锅里搁慢火熬出虾油来，这才放了那一小碗虾脑下去，爆炒得喷香四溢，最后加了姜丝嫩豆腐顶好的泉水，小火咕嘟咕嘟把那美味儿都炖出来，这才算是得了一盅虾脑豆腐。操心吃力费工夫，最后才气吃着。
曹氏望进汤妈妈的眼里，“汤家的，你诚恳对我说，到底生了甚么事？你若不说，我这就本身去问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