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初八,转眼就到了腊月十六,十六尾牙,店首要请伴计用饭。别人家如何亦珍不得而知,她倒是等上门板关了铺子后,把母亲曹氏扶到店堂里,又将汤伯汤妈妈佳耦,招娣与粗使丫头都请了,坐在一桌,筹办了八个冷碟儿,三荤三素六个热炒,一个冬笋老鸭汤,并四色点心的席面儿。
老爷瞥见他脸上的神采,又表示矮个子青年也尝尝看。
一抬头,亦珍喝干杯中的桂花酿,又斟了一杯端在手上,“这第二杯酒,乃是敬汤伯,汤妈妈,招娣,英桃,辛苦你们了。但愿开年我们仍一起尽力,教珍羞馆买卖昌隆,客似云来。”
老爷哈哈一笑,“必然必然!”
这一晚亦珍睡得极苦涩结壮,可贵地还做了梦,梦里她将珍羞馆运营得有声有色,远近闻名,还获得了食神的称呼,被人众星捧月似地拱在当中,等候给她颁食神匾额的人到来。她等了又等,那人终究穿戴一身红袍,由远而近,渐渐向她走来。
矮个儿年青人嘿嘿一笑,“跟着徒弟有饭吃嘛。”
亦珍耐烦等她说完,这才点点头,“等我练好了,今后得空再找你玩。”
这一晚珍羞馆内欢声笑语,汤伯汤妈妈讲起在县里曾见过的趣事来,招娣则绘声绘色向亦珍讲本身在家中如何去逮那满院子乱跑的小猪仔,粗使丫头英桃因本身有些结巴,也不爱开口发言,只安温馨静听大师说那些趣事,本身在一旁抿了嘴笑。
“徒弟……”高个子年青人轻唤了老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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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忍不住微微一笑,本身也取了薄饼渐渐吃将起来。
背面厨房里,汤妈妈接过了票据,取出食盒里的碗,又捧了装花生核桃芝麻粉的陶罐过来,望碗里各舀了一大勺芝麻粉,再搁一点点桂花糖,最后从灶台上烧得滚烫的水锅里拿瓢了热热的开水注在碗里,迅地用勺搅拌成浓稠香滑的芝麻糊。
矮个年青人咂咂嘴,回味了一下,“门徒没师兄吃得那么细心,也没吃出别的来,就感觉又香又脆又好吃,跟我们在宫……在京中吃的味道相差不远,不不不!比在京中吃的还要好吃!”
招娣在外间闻声里头“噼啪噼啪”的声音,忙起家披了衣服出去,见亦珍怔怔坐在床上,忙问:“蜜斯,没事罢?”
过了一会儿,三人要的早点一一送了上来,厚薄适中的米粥冒着热气,盛在描青花的粥碗里,配一把一样描青花吉字纹的调羹,又三碟儿脆瓜酱菜,都已经搁剪子铰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拿一点点沙糖麻油拌匀了,闻着便令人垂涎欲滴。一旁放了三个白瓷圆盘,此中一个盘子垫着细竹丝编的巴掌大小竹簾子,上头搁着一排三个豆沙馅儿黄金糕,一样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儿。另两个盘子里则摆着切成三角型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