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月廿四,衙门里封了印,算是一年到了头,总算能够好生歇息歇息了。衙门由上至下都将礼服款了,各寻了同僚欢聚痛饮,一时松江府内大小酒楼茶肆热烈不凡。
第十九章平生相守
“我说此事干系严峻,不好私行做主,总要先禀过家中母亲。”亦珍照实对丁娘子道。
“这此中可有甚么不当?”曹氏久居内宅,并不晓得外头的事,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事理,她还是明白的。
“现在为夫六年任期将届,深思着……趁回京述职的机遇,走动走动,谋个京官的位子。”季大人慢慢道。
季大人伸手取过黄花梨木雕花束腰方茶几上的茶杯,替夫人也斟了杯热茶,双手奉至叶氏跟前,“这些年教夫人跟我在任上,委曲了夫人了。”
季蜜斯一听,便嘟起了嘴,只是被母亲叶氏一瞪,不做得太较着罢了。
季大人听得发笑,眼睛却一亮。夫人虽说平日里是个横的,但是在这件事上,倒是个明白的。“那夫人觉得……”
世人包完了饺子,又包春卷,蒸八宝饭,忙得不亦乐乎。
汤妈妈取了拜帖便一起小跑着去往丁娘子家求见丁娘子。所幸丁娘子并未外出走亲探友,刚巧在家,见了汤妈妈,将事情颠末听了,二话不说便叮咛婆子套车,赶了过来。一向陪着曹氏说话,直到亦珍返来。
丁娘子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说罢就一拍圈椅的扶手,表示跟来的丫环婆子随她回府。
比及她包的那一竹帘饺子下到镬子里,她傻眼了。
便是一个七品知县,不必刮地三尺,酷刑贪酷,只消寻长年景处所上贡献的银子,就有几万两之多。更不要说松江府这等富庶的鱼米之乡了。
亦有那货郎,推个鸡公车,走街串巷叫卖从京中来的时新胭脂水粉银簪绢花儿,价钿不高,贵在款式看着奇怪,自有小娘子与妇人听了叫卖声,推开二楼沿街的窗子,喊住货郎,挑几样脂粉金饰。
母亲便对她说,“要下也行,可下得了,不管散不散,你都得把饺子吃了,饺子汤也得喝一碗。”
想做出一副诚恳本分的模样来,以期留在少爷跟前,将来奶奶进门儿,看在她服侍少爷一场的分上,提她做姨娘?呸!奉池在内心啐了一声,也不看看本身的德行!
招娣双手接过曹氏给的压岁钱,跪在地上给曹氏磕了个头,“奴婢祝夫人蜜斯安康和乐,买卖昌隆。”
似如许有一身傲骨的文人,他冒然上门求取墨宝,怕是要无功而返。
待用罢了饭,万老板亲身送三人下楼。等三人出了玉膳坊,万老板的两个门徒这才从隔壁的雅间儿出来,来在万老板身后,“徒弟,这三人能帮您求来东海翁的墨宝么?”
待软轿停在珍羞馆门前,亦珍下了肩舆,那随轿来的婆子忙双手奉上礼盒儿,“这是夫人临行前交给奴婢的,乃是夫人的一点小谨慎意,还请小娘子不要推让。”
三人随万老板进了玉膳坊,由万老板亲身引着上了二楼雅间。
万老板将县里各家酒楼茶肆最好的茶酒博士与跑堂伴计都揽至本身麾下,蔡老板遂寻了一色年青漂亮的小伴计,同一做那清秀聪明小厮打扮,各个雅间又单配了侍女,只奉侍本身雅间儿里的客人,端茶送水,操琴唱曲。自有那好风雅,自发风骚而不下贱的文人才子喜好这调调,呼朋唤友到未醒居来,要一其中意的侍女地点的雅间儿,喝酒吃茶,吟诗作对。
三人对望一眼,心道去那里吃都是一样的,只要老友能聚在一处。
年年初四都在未醒居置一桌席面儿,哪会俄然就改在他的玉膳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