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他俩?”多铎嘀咕了句,扬眉道,“爷但是六岁被封和硕额真,十二岁就是旗主了。”
多铎笑回道:“倒不是因为那。你看他挑的这个佟国鼐,晓得来头不?”
钱昭望着他,摇了点头,又看回亏本,低声回了他一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牧槿“啪”地搁下碗筷,摔帘子出了厨房。
多铎道:“此人我虽不熟谙,想来应当是佟家的,佟养性佟养真的孙辈。”
父亲皱眉道:“如果在盛京倒也无妨,可这仗还没打完呢,万一哪天……到底跟在主子身边稳妥些。”
钱昭遂低头看桌上的公文,道:“随你。只别让她们进收支出地烦着我就成。”
多铎接畴昔翻了两翻,问:“有甚么忽略?”
她叩首谢了恩,才起家回道:“家里统统都好,谢福晋挂念。”
钱昭“啪”地拍开掐她脸的手,横他一眼,顺手抄起个亏本甩在他脸上,道:“喏,看看这个。可别说我自作主张,没知会你。”
钱昭睨了他一眼,推开他坐正了,道:“我不给你作妾。”
翻开蒸覆盖子,水汽劈面而来,缓慢地将一只饽饽夹到碗里,刚将盖合归去,头顶便吃了一记爆栗。
他抬开端,道:“哼,也不见你躲?”
一旁的多铎笑道:“那是她知礼,哪有连这都嫌的。”
“我记得前两天赋送来,那么快就弄完了,我们昭昭就是无能!”多铎啧啧赞道,却忽视了他哥也是第二天即批复并发还吏部。
回屋换了身衣裳,重新梳了头发,便进正房见了主子。
钱昭神采大变,咬着唇将辩驳的话咽下去,皱眉思考起来。
钱昭瞪大了眼,惊道:“啊,他才十七?看上去比硕塞老成多了!”
不过,就算出自“功臣勋旧”之家,这佟国鼐究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贡生”罢了。她挖苦一笑,道:“你们满人选官,倒真是不拘一格。”
“说到佟家人,你还见过一个。”多铎想起了甚么,揽着她的肩膀道,“记不记得在南京的时候,给你念文章的佟养甲?”
钱昭愣了愣,“噗嗤”笑了出来,抱住他腰身,道:“下辈子,我们也许能做那样伉俪。”
牧槿坐在临窗炕上,抓过炕桌上簸斗里没纳完的鞋底狠命扎针,心中暗忿,那到底是不是她亲额娘,内心只惦记哥哥弟弟,从未曾为她这独一的闺女筹算过,她都十七了还没议上亲。
多铎答非所问,笑着说:“那有甚么?勒克德浑客岁才十七,就受命为平南大将军,在江浙和湖广都打得不错。”
脚下走得极快,进了正院,心境才垂垂安稳下来。被家里这么一闹,见廊下额尔德克劈面打号召,也感觉倍加亲热,回了个比平时甜很多的笑容。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你哥是聋了哑了还是缺胳膊短腿,就能误了差事?”妇人冲出去,抬手就朝牧槿脸上打去,“让你给家出点力就推三阻四的,白养你那么大!在内院待了这么些年,也没混出个样来,换小我说不定都不消做活,另有别人服侍了……”
“在这府里做个洒扫门房有甚么意义?”牧槿抹了抹嘴,又道,“哥阿谁脾气阿玛你又不是不晓得,如果然到主子跟前,万一哪天误了差事,可不是谈笑的!”
钱昭整了整发髻,望着他反问:“那是侧福晋,还是甚么?有甚么分歧?”
多铎没出一个时候即回转,将她拖起来,慎重道:“我娶你做大福晋。”
钱昭看过旧档,晓得佟氏先祖实在是女真人,后后辈多入大明经商,又与汉人通婚,便抛了旧俗,以汉民自居,竟成了辽东闻名的汉人望族。万历天启年间建州崛起,佟氏一族与其暗通曲款,被大明抚顺守将抓住了马脚,把佟养性、佟养泽兄弟逮问下狱,不知这两人用了甚么体例逃了出去,举族投往赫图阿拉。万历四十六年,佟养性导□□哈赤攻占了抚顺,也以此功成为满清朝内汉臣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