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昭将土推平,乃至挪了几株荒草盖在上头。做完这些,他们又回到磨坊,将地上血迹清算洁净。
柳先生叹了口气,道:“就是宗族动用私刑,要杀人。”
钱昭感受他手掌暖和,浅笑道:“你撒不了谎的,照实说便是。”俄然转而问,“那两个唱曲的,本来但是门中人?”
秦殊烨传闻得更加不成话,便道:“甚么乱七八糟的,别污人耳朵。”
钱昭皱眉道:“这算甚么事,她都守寡了,再醮便是。”
钱昭“哦”了一声,如有所思。
秦殊烨回道:“不是,我是进了京才第一次见他们。便是那乐工将王府形制等等说于师父听,不然我们也不认得路,更不知鞑子摄政王长甚么样。”
秦殊烨傻呆呆地看着她行事,内心翻江倒海,反射性地想要照她说的做,可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提不起来,咬了咬牙道:“我不会去帮你送信的。师叔他……”
钱昭见秦殊烨始终魂不守舍,便道:“没人待见他,不会有人问的,你用不着担忧。若今后事发要人抵命,也与你没干系。”
傅百山听他语带威胁,不由大为光火,却自知脱手占不着便宜,只能色厉内荏隧道:“好好,你敢动我,那就尝尝!为了个小娼妇你敢违逆长辈!”秦殊烨是他阿谁愣子师兄三个弟子中最有天禀的,畴前跟他过招就输多胜少,现在赢面仍然不大。
世人都齐声喝采,钱昭一说话不管正理正理总能顶得人下不来台,大师都等着瞧好戏。
孙可望不觉得意地笑道:“叶三请我把他侄儿带出来,拜托给秦掌门,约莫要住些光阴避避风头。”
秦殊烨插口道:“殊华不在。”
他一顶“掌门的端方”大帽子扣下来,便没人敢说话。他却不肯就此作罢,指着钱昭道:“那闺女,你说说。我看你刚才还皱眉来着。”
柳先生回道:“跟你们南边沉塘是一个意义。把人绑了装藤筐里,朝河里一丢,漂哪算哪。”
回程时,秦殊烨问:“这袖箭是哪来的?”
钱昭向秦殊烨轻喝道:“拦住他!”
孙可望眼尖,远远瞥见他们两人,欣然起家走过来打号召:“秦兄弟,钱女人,多日未见,可都好啊。”
钱昭第二天去找柳先生,说了然来意,他沉吟半晌,却碍于叶三的情面,道:“还是等殊华返来筹议了再决定。”
钱昭饭毕,喊住了秦殊烨,道:“秦公子,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柳先生道:“看看去。”
钱昭拔下木柱上的小箭,用棉布密密实实地包好揣到怀里,望向秦殊烨道:“你去背面荒坡挖个坑,把他埋了。”
钱昭带着秦殊烨一起爬上了后山梯田下的磨坊,才停了下来。
钱昭在一旁道:“杀了他,这小人要置我们于死地!”
傅百山将手中信札扬了扬,嘲笑道:“物证就在这,你还想狡赖!”
钱昭回道:“殊华姐出门办些事,大抵过两日就返来了。”
两人都是灰头土脸,便一块儿往河边洗濯。
钱昭欠身请安,却有些不客气隧道:“孙将军怎还滞留山西?”他们一行人这幅模样,莫非还能扮作一群羽士同出山?恐怕之前都是昼伏夜出。
钱昭笑了,哈腰拾起还在傅百山手里捏着的信札,交给秦殊烨,道:“你看看内里。”
傅百山那里另有猎艳的心机,恨恨地躺倒睡了。
钱昭道:“我很多添一碗饭。”就这么吃会齁着,不能华侈了肉菜。
钱昭望着他笑道:“老裘,我发明你真是小我才!”
钱昭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回身望着他道:“我想请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去京师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