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酒端到手上,多铎才看清床上新娘的模样。因本日成礼,女孩儿脸上粉搽得有些厚,眼睛虽是单眼皮儿却不小,眉毛修得颀长,盛饰掩不住稚气。依礼喝了合卺酒,多铎与她并肩坐在床上,等那一干唱祝的人都退出去,他一手搭在她吉服褂包裹的大腿上,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到时候?甚么时候?牧槿有些迷惑。不过,只要这位肯先低头,倒不愁事情办不成。
“谋那奉侍世子的差事,求我有效么?”钱昭笑,“还是……你担忧我一向与他较量,借着这事去说话,面子上能下得来?”
钱昭虽觉此卷烫手,却不忍扔下。这幅画用色浓艳却高古,人物的脸部及手足线条详确柔润,衣褶方折飘举,确是可贵一见的佳作。她敏捷将画卷起,紧紧攥在手心,道:“我们回吧。这些东西,你叫人清算了。”
牧槿一边捏着她的手腕一边打量她,心中俄然有些非常,想她初来时多么楚楚不幸,现在眉间虽有些郁色,可通身上位者的气度倒是如此天然。
多铎才想起这还跟着十几号服侍的人,寺人侍卫虽不敢靠近,但都眼巴巴看着呢。因而向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别跟着,爷就在园子里转转。”说着揽着钱昭便走。
多铎向房里服侍的丫环寺人道:“你们给她洗把脸,换身衣裳。”因而一屋子人繁忙起来,有端水的,有开箱拿衣服的,也有给新娘卸妆卸冠袍的。冯千乘这工夫也帮他把那一身吉服蟒袍给换下来。
钱昭转头叮咛远远站着的牧槿:“你先归去吧。”
本日大喜,新房院表里灯火透明,多铎出了院门,摆布傲视,只看到一干值守的侍卫仆人,便转头问:“人呢?”
泰良那里敢回嘴,一声不吭低头而立。
“闹甚么,也不看看处所!”钱昭皱眉捂住他的嘴,今后仰了仰了,轻道,“如果不急着睡去,陪我逛逛如何?”
“这么多灰,脏也脏死了!”钱昭嫌恶地要跳下地来,被他一把揪住,道:“脏就脏了,莫非爷还比不过一件衣服。”
“如果不成,去城外庄子里做个小管事能行么?”牧槿吞了口唾沫,觑着她的神采道。
多铎却说:“我看着有道门,该是个院子,你等着,我出来瞧瞧。”说着便松开她往里走。
“茶。”钱昭抽回击,本身轻捏了捏。
多铎听完心中一喜,脸上却不露,问:“人在外头?”
那门并未上锁,用力一推便“吱呀”开了,声音有些瘆人。公然是个荒废的院子,几间屋子都是黑麻麻的,房门都落了锁,但窗户的插销却松了,一拉就拉开了。多铎跳将出来,将钱昭抱出去,提着灯笼照亮,见一屋子堆的都是樟木箱子,本来是个库房。
牧槿看这两人见面景象,那里还思疑她会亏损,低头应了声“是”,便退后几步,回身走了。
多铎快速立起,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冯千狠狠瞪了眼泰良,便小跑着跟上。
钱昭拉住他衣袖,跟上两步,道:“就一盏灯,一块儿出来。”
“不急不急,想往那里逛,我陪着。”就是他急着睡,她不急那有甚么用。他想她身子重,便托着她后腰,道:“你靠我身上,别累着了。”想她快四个月了,却窈窕还是,身上广大的衣裳一罩,竟不如何看得出孕相。
多铎见阿谁日思夜想的人由远及近,灯火映着瓷白的面孔明暗不定,不由咽了口唾沫,一肚子长篇大论也随之咽了归去。待她走到跟前,昂首望他,四目相接,他想的竟是,若一耳刮子扇过来,他挡是不挡。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