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身心倏然臻至一个奥妙明透的地步。仿佛摆脱了统统的拘束,无拘无束,畅游六合。花木垂垂昏黄,人声渐渐消寂,天井仿佛变成了抛在背后的影子,越来越淡,消逝无踪。
楚度冷冷一哂:“在清虚天,天刑宫的长老们不是早就开端禁止楚某了么?”
楚度、公子樱微微色变,四下里惊人的气场实在可骇。吉利天固然人数远远少于魔刹天、清虚天,但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精英妙手。我内心拿定主张,不到存亡相搏的绝境,我决不能和吉利天翻脸。
梵摩不觉得忤,温言道:“魔主可曾见过不落山的太阳么?”
世人举杯,我一饮而尽,杯盏内又瞬息溢满云水露华,再饮再满,奇妙非常。云水露华清冽甜美,我心中却生出一丝非常的苦涩,忍不住对楚度道:“说到底,拓拔大叔死在你的手里,究竟还是楚度你的野心强过了豪杰相惜之心。”
这么一来,三方最后在菩提内院的会晤,才是短兵相接,正面交击的第一战。比起楚度、公子樱一起驰驱闯关,劳心劳力,菩提院首坐长老以逸待劳,无疑赚了便宜。而绝顶妙手相争,不但仅取决于法力高低、神通奇妙,精、气、神的状况、心机上的奥妙不同也会影响战局,是以公子樱才会踌躇,是否要硬闯破门。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与菩提院首坐长老正式“过招”前,楚度、公子樱不肯多耗精力。
楚度悄悄地看了我一会,道:“征服北境,我求的是道,而非名利权势。你――不懂。”
无颜眼中暴露滑头的笑意:“《野趣幽秘》一书的作者是当年北境赫赫驰名的采花悍贼,书中内容多是偷香窃玉的私密,说出来,岂不是玷辱了我的清名?让楚度他们虚惊一场,倒也风趣。”
公子樱寻求的,大抵是一个答案。对碧落赋的任务,对甘柠真压抑的爱,公子樱或许永久在疑问和答复之间盘桓,在盘桓之间寻觅出口。就像偶然候,我们要靠别人的疑问来考证本身的本心,公子樱借助古松禁制,找到了出口的答案。
我听得一阵怅惘,昔日我们三人在晏采子建制的古亭里论道谈法的一幕幕闪现脑海。旧事如烟,知音大叔已经作古,我和楚度则成了势不两立的仇家。
一时候,尘嚣尽去,心明气爽,我们仿佛进入了与世隔断的瑶池。
楚度、公子樱、无颜站在巷子中心,三双目光齐齐落在我的身上。
路绝顶,一座雄峻奇峰高山拔起,矗立入云,横在火线。先前还未曾瞥见,一眨眼的工夫,面前便多出了这座万丈岑岭,挡住了我们的来路。更奇特的是,这座山不但与四周的山脉连成一片,还不断地往上爬升,直到遮住天光,与青霄交汇成浩大无匹的气势。
“你不会明白的。”无颜冷静点头,过了一会道:“如有一天,你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我定会尽力互助。”
楚度、公子樱都发觉出了非常,凝睇上空,久久入迷,连无颜也抬头多瞅了几眼。
没过量久,楚度冷哼一声,径直向前。这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对峙下去,即便到时菩提内院主动翻开庙门,楚度和公子樱在气势上已输了一截。
“又剩我们两个拖后腿的了。”无颜笑道:“你放宽解,‘庙门偈问’的企图是让拜访者在论道之前,先核阅自心。以是不管我们如何答复,庙门都会开启通路。” 目光明灭,道,“险峰挡路,只好转头!”回身就走,几步间,便消逝在我的视野中。
楚度嘲笑:“首坐长老连答复的勇气都没有么?”
我接过杯盏一瞧,内里盛满了晶莹的甘露,盏口蒸汽氤氲,披收回来的阵阵暗香令人尘嚣尽洗,仿佛脱胎换骨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