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你如果六千年前想的和现在一样,岂不是白活了这六千年?”
我对劲洋洋地飞回空中,吐鲁番缝合肚皮,方才站起来,俄然面色一变,快速缩小,钻进草丛。
“因为我出世在这里。”吐鲁番叹了口气,望着覆盖在半空的彩瘴入迷,即便是深夜,瘴气的色采还是那么瑰丽,如同嵌在黑幕布里的一顶花冠。
“闭嘴!”吐鲁番气得浑身颤栗,嘴唇爬动,我仓猝驾起吹气风窜上天空。好险!就在我刚才立脚处,冒出了几根亮晶晶的丝。
我顿时泄气,是啊,老子风俗了信口开河,如果此后要做个说一不二的君子,还不如转世投胎算了。
我惊叫起来:“本来你已经退化到了第八重的末那态,我靠,差一步就是阿赖耶态了!你仇家是谁?莫非比你还牛?”
吐鲁番板起脸,不说话了。我猎奇地又问:“北境广宽无边,你为甚么偏要逃到这里?”
“向――你――问――好!你吃过晚餐了吗?”我扯着嗓子喊,树叶被叫声震得纷繁飘落。
我有点惊奇:“你自吹是密咒妙手,竟然被仇家用密咒打伤?”
接下来的一天,我白日睡觉养足精力,半夜起来满山谷乱转,又在山谷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找到了吐鲁番。他躺在一棵野枣树下,肚子破开,一个个枣核模样的小人正替他洗濯五脏六肺。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见过的妖怪当中,数你最奸刁。”这家伙必然是怕我刚才对海姬漏了口风,以是用妖术蒙混我的视野,真身则躲在一旁窥视。
我一回身,伸脱手:“银子呢?差川资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吐鲁番大笑一声,扭头拍了拍我的肩:“说得好!只是我这六千年,倒有点像是白活了。不断地修炼,不断地避劫,不断地殛毙,现在想想也没啥意义。”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不至于作个孤魂野鬼吧。”
吐鲁番哈哈大笑,凝神瞧了我一会,问道:“你想学甚么?开膛破肚?草木生魂?变形换壳?这些妖术起码要学几十年,我哪有空教你?”又昂首去看瘴气。我等了半天,见他不再理我,晓得没戏,只好悻悻走开。
吐鲁番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么大呼会把我仇家引来的!”
我瞄了一眼躲在嵩草下的吐鲁番,笑道:“睡不着,出来练练拳脚。”
“弄了半天,本来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我惊奇地张大了嘴巴。
“每天到了傍晚,裳蚜就会死去。但临死前,它们不再是灰白的丑模样,满身变得色采素净,大抵是吸食了彩色瘴气的原因吧。”不知何时,海姬来到我的身边,曼声道。
吐鲁番俄然朝我连吐了三口唾沫,怪里怪气隧道:“一形一体,四肢八头。老父偏瘫靠儿背。”跳上枝头,再也不见踪迹。
“你干吗脱手?想杀人灭口?”我在半空乱吼,驾着吹气风缓慢乱窜,让他掌控不到我的切当位置,没法利用咒结。
“这里很美吧?”吐鲁番的目光始终没有分开瘴气,嘴唇微微颤栗,像是充满了巴望:“为甚么六千年前,我没有如许以为呢?当时候,我只想尽早分开这个鬼处所,再也不要返来。”
“美女想得真殷勤。”我打动地搂住她,蜜语甘言地说了一阵,比及海姬分开,我转头再看,吐鲁番还傻傻地趴在草叶下。
“臭小子骂谁?”枝头上,一颗饱满的野枣落地,变成吐鲁番的模样,目光凶厉明灭。
我笑道:“或许正因为它们吸食了瘴气而中毒,以是才会只要一天的生命。”
吐鲁番厉声道:“你又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