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晓刀看看身后的老二，雨水还是泪水从他脸上滴落，冰冷彻骨。他只是在地上狠狠叩首，额头上一时沾满了泥土异化破口涌出的鲜血。
“可执。”
“今，有……。”
“老二，叩首。”
燕秋不明白为甚么，她还是顺服的在地上叩首，和大哥磕的一样重，将脑门也磕破了，三个响头磕毕，她看着大哥。
燕秋乖顺的点点头。
“你且稍待，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我便送你点东西。”裘千舟回屋，未几拿着一本书出来，递给池晓刀。
“二问泽被百姓，可执乎？”
三个陶盆一字排开，还冒着热气，裘千舟将东西放在身前，捻起盆里筹办的米饭，苦笑着用冰冷的手扒拉一口热饭。
“燕秋。”
青乌书院便是私塾，池晓刀在这个书院外度过了六个春秋，免费听讲六个春秋。
儒门有弟子千千万，也曾有败尽天下的贤人出世，可惜，终不得长生，哪怕贤人，也只稀有万载寿命，与这六合悠悠比拟，万载不过弹指，寿尽只在面前。
“你既有杀民气，也杀了人，又来这里跪着做甚么？”
“三牲拿来。”沉默半晌后，裘千舟开口了。
燕秋迷含混糊的，点头道：“可执。”
他被断言没修行资质，但他不信，没有徒弟，没有功法，便从蝌蚪文中悟，只要读懂这册竹简，池晓刀信赖，本身总能踏足修行，追随长生门路。
“今，有燕氏后辈名秋，三牲具有，五谷有米，青泽相送，以师礼奉养。祈奉告贤人，祷奉彼苍，仁心无尽，传学经考，当有教无类，使其为弟子。燕秋……”
池晓刀的话打断燕秋思路，燕秋看着熟谙的大哥，却有无言的陌生。
池晓刀看着点头告别的裘千舟关上那扇门，二妹的身影垂垂消逝在暗中，他最后磕了三个响头。
池晓刀稀里胡涂想着，想拜别裘千舟，裘千舟又对他摆摆手，回屋而去。些许时候，他拿着一柄长剑出门，递给池晓刀：“此剑是我暮年获得，乃是一名灵根境修士配剑，也算一件神兵，至于名列几品，我一个读书人不懂，便送你防身。”
“混闹。”
“乖，磕完头，哥给你买好吃的。”
池晓刀赶快将买好的牛羊猪肉奉上。
“四问六合国君亲，以次清楚，可执乎？”
“一问尊师好学，可执乎？”
大哥的行动吓到燕秋，燕秋现在也没回过神。两分钟前，大哥闯破大雨回破庙，脸上红艳艳的满是鲜血，他一言不发，将买来的牛羊肉端起，便叫本身跟着走，然后就到了此地。
“请教员恩准。”池晓刀也叩首。
池晓刀在地上死命叩首，头破血流，泥水的色彩和血液的色彩，异化出怪诞的粉红。半晌，更多泥水涌来将粉红覆盖，似不存人间。
“可执。”
然后是悠长的日子，这位偷学的孩子在裘千舟眼里更加聪明，常常能举一反三，和书院里那些书白痴毫不类似。因而他起了爱才之心，想免收学费将这个孩子支出书院，可惜。
对于飞天遁地的修士，他没有掌控逃出，只能搏命一搏。
“哥我跟你去。”
“当年我想收你入门，你执长生，问我儒可长生？我答：不成。你便回我：弟子固执长生，只随长生。”裘千舟叹道：“当时我就知你不会学儒了，可惜天下少去一个有大成绩的儒士。但你可晓得，永活路上，比起儒学要腥风血雨的多，要残暴的多，本日便是你所见的永活路，你还愿学儒吗？可还曾，固执长生？”
“再磕。”
明白了，裘千舟衰老很多，他早就猜到了，只是还抱有阿谁万一的设法。六年来朝朝暮暮闪过面前，六年来初心不改，终归落空这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