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黑妞,秋惊寒麾下第一虎将,西北悍将吴勇甘拜下风,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人物,清算百里瞻部下的刺头天然是小菜一碟。上一个,挑一个;上两个,挑一双;上三五个,挑一群。梢把兼用,身棍合一,快速英勇,舞动如飞,抡劈快意,窜改多端,似疾风暴雨,密而不疏,如游龙入海,呼呼生风。西北军中懦夫多,自傲的懦夫特别多,是以棍与肉的密切打仗声不断于耳,痛呼之声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雁门关别名西陉关,以“险”著称,有“天下九塞,雁门为首”之说。相传每年春来,南雁北飞,口衔芦叶,飞到雁门回旋半晌,直到叶落方可过关。故有“雁门山者,雁飞出其间”的说法。阵势险要,兵家必争。东西两翼,山峦起伏。山脊长城,其势蜿蜒,东走平型关、紫荆关、倒马关,直抵幽燕,连接瀚海;西去轩岗口、宁武关、偏头关至黄河边。关有东、西二门,皆以巨砖叠砌,过雁穿云,气度轩昂,门额别离雕嵌“天险”、“天时”二匾。东西二门上建有城楼,巍然腾空,内塑历代战死疆场的守将群像,奇伟雄浑。曾有诗云雄关的豪放气势:“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真是斯文扫地。”崔显小声地嘀咕着,却悄悄红了眼,还不忘拿起袖子去给崔昊拭泪。
“不然呢?”
“本帅在函谷关等你的捷报,你多保重!”秋惊寒回身进了马车,落下了卷帘。
黑妞早就看不惯西北军中某些对秋惊寒不敬的将士,若不是看在崔昊、百里瞻和战死的吴勇的颜面上早就脱手清算他们了。现在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机遇,又岂会白白错失?秋惊寒话音刚落,她便拖着盘龙棍一跃而上,团团抱拳一礼,挺胸往秋惊寒身边一站,雄赳赳,气昂昂。
天亮,雨未歇,西戎军节节败退,有很多将领到死都没有明白为甚么十六万雄师攻入雁门关,最后却只剩下三万多残兵,本觉得这三万余兵将还能够保存,见到主帅翟煜的那一刻,傻了眼,也死了心。只见城头之上,猩红的“秋”字帅旗顶风招展,猎猎作响。秋惊寒、慕致远并肩站在旗号之下,神采奕奕。
隆隆鼓声响起,秋惊寒给西北军上了最活泼的一课,让他们晓得何谓真正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是麽?”她低应了一句,像是在问慕致远,又像在问本身。
秋惊寒好整以暇地看了看他,似笑非笑隧道:“周将军,本公子不让翟元帅说话,可没有不让你说话。”
秋惊寒右腕一抖,甩出了慕致远,低眉端起了桌上的茶,仿佛方才脱手的人底子不是她。
“到!”
秋惊寒慵懒地靠在皋比大椅中,似笑非笑隧道:“翟元帅,夤夜拜访,没提早打号召,扰了您的兴趣,实在是不美意义。”
秋惊寒微微一沉吟道:“雁门关一役,西戎元气大伤,可毕竟另有近十万守军,西北军若调往燕北,他们求之不得。西戎为患多年,机不成失,时不再来。关雄等三位谋士已在赶来雁门关的路上,待你清算好西北军,他们大抵也到了。这三人智谋虽不如旷达,但是随军多年,深谙用兵之道,且忠正纯良,你若碰到难以断交之事,不必向本帅叨教,与他们参议便可。”
军令如山,全部雁门关刹时动了起来,一阵马蹄声以后,只剩歌舞鼓噪,胡笳与腰鼓,人声鼎沸,人影憧憧,在夜色的掩映中,一万余人与数万人难以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