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悄悄的望着晚卿,过了半晌,方走上前,他的影子居高临下的打在她身上,眸子里莫测不明。已是初冬,长廊里空旷幽冷,她蓦地打了个颤,像被惊到的小鹿一样。容止非悄悄抱起她,进了门,晚卿被他一碰便醒了,因迷恋那份温存,又装着睡熟,头一歪就埋进他怀里,唇边浮起几丝笑意,容止非也不点破,稳稳将她放到沙发上,方直起家,她才像大梦初醒一把扯出他的手臂,迷蒙的呢喃:“甚么时候返来的?”

容止非见她一向不说话,便笑道:“我都没有恼你砸坏我一个杯子,你又是如何了?”

晚卿深深的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本来不是错觉,方才便闻到他身上有阵淡淡的香水味,本来真的不是错觉。她茫然的盯着地上的碎瓷片,衬在水里,粼粼闪着光似的,她的眼睛都生疼生疼的。

“我又没有怪你。”晚卿轻道,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肩上,蓦地一怔,那玄色呢子大衣上,缠着一根卷长的栗色发丝,像一条扭曲的蛇,渐渐缚住她的心,勒得极紧极紧,她慌神间,只听“啪”一声,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热水四溅,容止非猛地扯起她的手细细看着,皱眉道:“如何如许不谨慎?”

他的手机俄然响起来,他只瞧了一眼,神采便微微有些不安闲,起家走到阳台去接了,隔着虚掩的门,一两句话漏出来,却也闷闷的听不清。

容止非内心一软,手背在她脸侧蹭了蹭,轻道:“比来在忙个大案子,确切有些萧瑟了你。”

她低声答:“喜好。很喜好。”

窗外已是夜色四合,屋里却亮如白天,氛围中还飘着他的烟味,并不呛人,模糊带着草香似的。脸上蓦地一凉,那滴泪还没滑下,便叫她仓猝擦去了,她内心还怔怔的,有些茫然,又有些无措,她不明白,这一天,如何会来得如许快,明显前几日还好好的,她想不明白,晚卿多想问一问他,可又没有勇气开口,就像临死的人不敢去听刽子手的刀有多锋利一样,不晓得,便总另有一丝但愿。

“你不是晓得吗?”他去倒水,刚好挣开她的手,满上两杯水,他回身递给她一杯,本技艺里也握了一杯,却并不喝,只靠在桌上,问道:“如何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傻子似的等在内里?”

容止非从口袋里取出烟盒,抽出一根衔在嘴里,然后燃起打火机,屋里没有风,但他还是风俗性的特长护着,凑到脸前,把烟点着,明灭的橙亮火光下,是一双清清冷冷的眼,他渐渐吐出一个烟圈,虚白的烟雾飘在空中,未几,便自散了。

“只要你们两小我吗?”

“母亲一贯不喜热烈,又长年病弱,以是只在家里胡乱吃了顿饭。”

电梯‘叮’的一声响,厢门缓缓翻开,容止非走出来,一眼便看到坐在墙角的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已经睡熟了,头侧过一边,微微枕着墙壁,墙上新换了壁纸,墨蓝底色里是洁白的木芙蓉,正开在她的脸边,人花两相映,妍色悄悄生。

晚卿抽回击来,指尖还微微颤着,却藏着没叫他瞧见,只摇了点头,他勾起她的脸,柔声问:“到底如何了?”她一双眸子明若秋水,也凉若秋水,凄凄婉婉的在他脸上一望,又瞧着别处去了,容止非多日未曾和她在一起,本日见她等在门外,原是极欢乐的,可不知她如何俄然不快起来,他也累得很,烦事一大堆,因着前段日子的事,本来就内心结了不痛快,现在愈发没心机哄她,沉吟半晌,忽道:“那条项链你母亲喜好吗?”

“我刚放工,反正也没事做,就想来等你啊。”她仰起脸来望着他,微微一笑:“我晓得你忙,但是我都已经好几天没见你了,此次把你堵个正着,看你还如何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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