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停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那顾家三少正坐在驾驶座上,架了副茶色的墨镜,遮住半张脸,像私奔出来的大明星,引得路人几次侧目。
她不想再看了,抖平了衣褶,才要装归去,落微却背着书包从内里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晚卿!”她吓了一跳,仓猝把衣服塞进袋子,还是被落微看了个正着,“别动!你背着我藏了甚么?”
晚卿踉跄两步,直撞在桌子上,被那男人一扶,她下认识望去一眼,他微微一惊,眸中闪过些甚么,她却看不清,女人尖声叫道:“你如何还不给我滚?你晓得我这裙子多少钱吗?”
“赔?你赔得起吗?你这类女人就是在这里端盘子端到死也赔不起!”
几场春雨后,气候垂垂暖了起来,柳絮漫漫飞着,像寒冬腊月里的瑞雪,只瞥见一团团的白。晚卿去干洗店取衣服,那伴计恭恭敬敬的递上来,打量她两眼,目光有些含混,觉得她没瞥见,又回过身去和其别人私语两声,晚卿是极敏感的,像那樱草上毛绒绒的穗子一样,风一吹便簌簌动起来,此时竟感觉本身像在做贼,那些谨慎思都被人看了个洁净,仓促拿了衣服,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出了门,跑到车前,先给了顾简一个热吻,便安抚下他统统的不满,而后上了车,和他恩恩爱爱的绝尘而去。晚卿看着,脸上的笑渐渐淡下来,手上的袋子像烫手山芋一样,她一刻都等不了似的,仓猝进了歇息室,把它挂在衣架上,再不敢看。
晚卿脸一红,把袋子藏在身后,“只是些平常衣服,没甚么特别的。”
“我也没见你有多高贵,只会死皮赖脸的倒贴上来。”
女人嘲笑:“你诚恳和我作对是不是?为个低三下四的办事生跟我吵?”
时候尚早,店里还没甚么客人,把那衣服袋子顺手放在一旁,她便翻起书来,正衬着阳光,页上的字是白花花的一片,直看得人头晕,她草草读了两行就合上了,目光又落在那袋子上,是墨蓝的底色,像那日他穿的衬衫,幽幽的敛着光彩。晚卿把那件西装拿出来,细细摸畴昔,那面料极讲求,且做工精美,银色的扣子有些仿军扣的款式,华辉灼灼,每粒内侧都刻着一个小小的“容”字,晚卿不晓得本身这是犯了甚么傻,那样的人,如何能够会在乎一件衣服,那天如果随随便便换个旁人,他也定会脱手互助吧,想必今后也见不到面,何必巴巴的送去干洗,又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呢?
“你敢这么对我!我要去奉告容夫人!”
手上的绳带绞得有些紧,陷在指尖里,浮起一道暗红色的勒痕,晚卿笑道:“那还真是够傻的。”
晚卿勉强笑了笑,“只是有些累。”
“那你如何忙得过来?我没事的,先把这份送完吧。”
“微微,我真的很替你高兴。”
客人在二层角落的雅间里,那门是棕木制的,纹路一横一纵梳理清楚,铁质的门把手漆成银色,被阳光一照,晃得人目炫,晚晴忍不住闭了闭眼,手放上去,又摸到一阵冰冷的凉意,像传说中的九天玄铁一样,让人恨不能立即罢休丢到一边,悄悄敲了拍门,她便低着头排闼出去,一男一女背对她坐着,女人一袭红裙,及腰卷发,身姿婀娜,男人被衣架挡住,只模糊看到一抹香槟色的袖角,两人都没重视她,晚卿不知本身出去前的剧情如何,那女人俄然拍了一下桌子,委曲喊道:“你就会欺负我!”
她狠狠绞着衣衿,她晓得男人也在望着她,红肿的左颊像有蚂蚁在爬,麻麻痒痒的痛,连汗毛孔仿佛都泛着屈辱,她咬着唇,将眼里的热意冒死忍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