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男人低头望着独臂男人,望了好久,然后俄然咧嘴一笑,笑容里尽是轻视与不屑,开口道:“凭你也配教我用刀?”

刀风划过的同时刀锋也划过。

高大男人仿佛被独臂男人的话触怒,那张本就丑恶不堪的面庞因充血而显得愈发凶暴,本来不屑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而后化作厉鬼普通的奸笑,手中沾满鲜血的断刀蓦地劈砍到独臂男人的面前,奸笑道:“戋戋一个马夫,也敢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不晓得在哪个女人怀里喝奶呢,乖乖滚到一边和你的牲口打交道去吧,别来打搅老子的雅兴,不然惹得老子不欢畅,连你一起给剁了!”

他的身前是另一个男人。

山野中的枫叶红了又落,梧桐叶也落,秋风骤起。

高大男人身材半蹲,手间断刀深深嵌入山路直至末柄。

路上四马齐惊,奋力踏蹄想要逃离,只可惜蹄下的山路已被踏做烂泥,身后的车厢却还是纹丝不动。

独臂男人的脸上还是没有涓滴神采,只是仿佛是怕断刀上滴落的血水进入眼中而不得不把眼睛微微眯起,身材也微微佝偻,盯着高大男人,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语气却还是平淡,道:“你不敢。”

刀风划过。

说是尸身实在已不太精确,因为除了三颗尚算无缺的头颅被端端方正摆在男人面前外,他身前剩下的,已只要被他手中那柄断刀给劈砍得支离破裂不成模样的一堆碎肉。浓稠的鲜血从那堆碎肉中流淌出来,本来乌黑的色彩因这场秋雨的冲涮而淡薄了很多,闪现出一种妖异的红色,跟着雨水蜿蜒活动,却显得愈发的触目惊心。

莫非鲜血便是这个男人的故乡?莫非灭亡才是他所神驰的自在?

当四散飞溅的山石终究落下,独臂男人本来站立的处所已被劈出一条宽足三尺的庞大裂隙,整条山路都被这条可骇裂隙一分两半。

山路一旁十数棵庞大梧桐被这一刀劈塌化作齑粉纷扬下落。

秋风秋雨愁煞人。秋风既起,秋雨又怎本事得住孤单?漫天秋雨纷繁,六合一时萧瑟。

“刀不是如许用的。”

男人站起家,低头向下望去。

淮安城三十里外的一条偏僻山路上,一辆款式古朴的马车正停在门路中心,足有平常车辇三倍大的车厢通体呈茶青色,幽深而又诡异,在这个漫山枯黄的暮秋时节里,显的非常的刺眼。

秋已渐深,秋色愈浓,草木开端凋敝。

秋。暮秋。

独臂男人却不知何时已立在车厢旁,望着山路上被高大男人一刀劈出的可骇裂隙,脸上终究罕见的暴露平平以外的神采――嘲弄。

仿佛是为了辩驳,独臂男人话音方落,高大男人手中紧握的断刀便蓦地发力!

断刀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刷而后顺着刀身滴落在独臂男人的脸上,使得那张本来便惨白得有些过分的面庞显得更加妖异。

他抬头望着高大男人,因过薄而显得有些无情的嘴唇开合,一字一顿道:“刀不是如许用的。”

血腥气愈发浓烈。

高挑,肥胖,边幅平平无奇,款式简朴的灰色长袍被雨水浸湿后紧贴在身上,更加凸显出他的瘦骨嶙峋。

秋风吹过,肥胖男人的一条衣袖随风飘扭捏动。

如许的骏马,即便是拉到如同血肉磨盘的疆场上也能立即脱颖而出,高傲且强大到能够将统统同类都踏在脚下,可此时在这喧闹巷子上,四匹搜遍全部淮安城也寻不出能与之媲美的神骏,却不由一同闲逛着身材,踏地嘶鸣,显得非常的烦躁与发急。

男人蓦地转过身。

没有人晓得。

只要秋雨还是飘洒,只要山路两旁梧桐树上的枯叶还是在秋风中瑟瑟,只要男人身前摆着的那三颗头颅还是在怒睁着死不瞑目标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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