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也是大儒先人,饱读诗书,对世仇学说也熟谙的很,张口就说道:“以你先祖所言,儒为五蠹之首,当杀之。你拜退学宫,岂不是认贼作父,有悖法家之道。”
“知我罪我,其唯春秋。”韩九看着刺客,并无多少仇恨和称心,反而沉声道:“这是我韩氏一门的道,你怒也好恨也罢,与我无碍。”
更何况,学宫执令亲身巡查,如果查不出题目来,岂不是显得执令大人无能?
夏谦轻笑一声,看向蔺氏先人。
说完,又看向夏谦,淡淡道:“听闻少城主精通刑名。我等身为学宫巡查,正可一看幽州刑诉。”
不,等回到都城……
韩九发笑一声,点头道道:“也是,我又何必与你多费口舌,摆布你也活不过三天。”
就算自曝家丑,幽州也要让这公输盘捞够了功绩。
夏湛低头不语。
……
好不轻易抓到刺客,到了府衙,又牵出韩家与蔺家的血仇,还被迫听了一通法道辩论。
如蔺氏先人这般针对韩氏的血亲复仇,也从未断绝。
三人顿时一愣,有些惊奇。
那些心高气傲的学宫弟子,不会是想去见地元蒙马队,体验一下疆场杀敌的感受吧?
韩九看着刺客的尸身,面无神采,目光灼灼,冷声道:“我在都城就听闻,武国世家,夏氏第一。本来我还不甚了解,现在总算明白。似这等蔺氏余孽,刺杀不成,却不逃不躲,到了府衙还自承来源,主动他杀。其间各种,大抵是不想让缠累夏家。这等事情,放眼天下,我也只在幽州见过!”
其他学宫后辈,神采神异,有些难以置信,但细心想想,仿佛又很有事理。
韩九世家出身,又拜在学宫执令门下,岂会被这三言两语挫败,淡淡道:“治世不一道,便国犯警古。”
这的确让学宫世人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真事光临头,才晓得统统筹办都无济于事。
其他学宫后辈也跟上,有人小声说道:“就这么走了?”
“呸!昏君喽啰,真屈辱尔等先祖!”蔺氏先人也是吐口唾沫,尽是悲忿不屑:“我家祖上,殚精竭虑,复兴武国,又有何罪?不过是飞鸟尽良弓藏的把戏罢了!”
世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说甚么好。
闲游花坊,又莫名碰到刺客。
但是,公输盘仿佛忘了要遴选质子的事情普通,毫无动静。
巡查非常热烈,大大小小的官吏抓了一批又一批,连脑袋都斩下了几颗。
夏玄倒是听得饶有兴趣。
“死了就死了。”夏谦并不在乎,看着学宫弟子问:“韩兄,诸位,这个交代你们可还对劲?”
只是,明眼人都晓得,学宫巡查只是幌子。
韩九并不发怒,沉默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神情悲忿的蔺氏先人,竟然是摆出学宫论辩的架式,当真说道:“法家之道,以法定律令、以术辨忠奸、以势慑万民,是刑道,是杀道,更是治国之道。尧为匹夫不能治三人,而桀为天子能乱天下。故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陛下贵为天子,天然是局势。当年你家先祖变法,改革天下,也必须仰仗陛下局势……”
终究有一天,夏渊再次调集夏谦、夏湛、夏玄三人,开门见山说道:“巡查已经结束。三天以后,学宫一行,就要出发回京了。”
“开口!”夏渊眼神冷厉,警告完夏谦以后,又说道:“明日,学宫众弟子要去城外月湖玩耍,到时候你们三个都要去!”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也算是学宫帮手给幽州这颗大树除虫,只要在可控范围内,幽州倒是非常欢迎。
月湖,是幽州城外最首要的水源地,风景秀美,号称塞北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