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那颜达把弯刀上的油腻擦洁净了，再放在面前细心打量着：“那么，以阿占陈腐将军的意义，我们又当如何？”
萧声如泣如诉，透过夜风袅袅远扬，而山下，偶有哭声传來相和，更增几分苦楚。自从伉俪团聚后，她已很少吹奏此曲了，可此情此景，再想到明天的各种，她已有些忍耐不住，只想借萧声一泄胸中苦闷。
“如许么。”何艺皱了皱眉，仍有些不断念：“李忠是李铁爱子，吴大哥只要抓住他，威胁陈姚民开城投降，说不定……”
“实在，你也别过分自责，本日疏导李忠，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何艺沒再多说，一撩帐帘，再次钻出了营帐。吴明紧随厥后，在她身边立定。两人并排而列，望着远方城头，很久不语。过了好一会，何艺才幽幽道：“我也晓得，你说的句句在理。但我更清楚，你引浩繁灾黎堆积于此，定有后着。只是天寒地冻，每多拖一天，山下饿稃就多增几十。跟着光阴渐长，这数字只会有增无减。虽明知非己之力能为，但看着这么多人死去，我心头总不好受。”
有百灵教众做领导，那些方才占据西北的军队就成了聋子，瞎子。吴明带领一千多人，推行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的游击战略，一起逛逛停停，跋涉大半个月，终究到了丰台粮仓。
又坐回椅子上，她从怀里摸出紫竹萧，取出一方丝帕悄悄擦拭着。稍过一小会，她把竹萧放于唇边，悄悄的吹起了《葬歌》。这首歌恢弘大气，多在军中风行，之前何艺虽会，但不大爱吹。但这几年东奔西走，她忙于为百姓祈福法事，《葬歌》早已是熟极而流。
何艺也站了起來，看着吴明道：“话是如此说，但以此鉴定陈姚民不会就范，仿佛稍嫌果断。”
将帐中之人都打收回去，何艺站了起來，钻出了营帐。极目了望，丰台城郭在黑夜中模糊约约，并不逼真。城楼上的火把在北风中摇摆，闪闪动烁，漂渺悠远。这里本就是个小山，山下星星点点，极目望去，全部丰台城却似伸手可及。她凝目很久，又叹了口气，放下了帐帘。刚才还拥堵不堪的营帐，现在变得冷冷僻清，鸦雀无声了。
帐帘一掀，吴明裹着一阵北风钻了进來。他身着布衣，满脸风尘，脸上却挂着一层忧愁，应了声：“是我。”然后径直走到何艺中间，搬了张凳子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