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歌声中,吴明负着双手,眺望着丰台城,心头却沉重如铁。忍不住喃喃道:“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吴明也是一阵黯然,目睹简飞扬面如金纸,嘴唇发白,他吓了一跳:“简兄,你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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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來。吴明卡在门口,城门就不能关上,每多一会,伤害就增一分。他本就站在前线,当下厉喝一声:“吴大人,获咎了。”
沙里飞半晌不语,很久才轻声道:“我有这么老么……”话才说完,俄然一头朝地上栽去。
他把酒壶放在一边,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简飞扬和沙里飞两人都受了伤,李羽要带人庇护营地安然。以是此次來插手葬礼的兵士,除了吴明,官阶都不高。几百人同时在坟场旁跪了下來。何艺一身素衣,长身玉立,吹起了《葬歌》,统统人都沉声应和起來。
第二十二节
眼看着那块石头要砸中,俄然黑影一闪,平空展出两把长枪。这两把长枪极是迅捷,共同无间。枪杆一个交叉,两柄长枪同时往那石头上一拄,石头的去势立被止住。耳旁有人清喝了一声,那石头被直直抛飞,朝一旁飞去。有人喘着粗气扶起他,欣喜隧道:“大人,你沒事吧。”
歌声越來越响,先是坟场的百姓跟着唱了起來。接着,十來万灾黎跟着同声起和。远处,风沙扬起,和着悲声,越飘越远,一如鬼哭。
曹梦征这首诗,在地球可说大家耳熟能详,之前本身读着,最多的也就是一个琅琅上口罢了,而诗句里的含义,就算晓得,又有几人能穷究?自从和小艺母子团聚后,本觉得己心如铁,可现在才晓得,恐怕也不尽然。战乱四起,生灵涂炭,真要结束这个乱世,不知另有多少百姓,多少兵士死于非命。就算今后建立一个清平天下,大家安居乐业,可支出如此代价,真的值得么?
他脚下一错,猛地拔出腰刀,身形一闪,眨眼间便劈到了吴明面前。这一刀又快又疾,刀尖过处,氛围中响起了一阵锐啸。吴明盯着刀势,待刀尖到了身边三尺许,身形俄然一闪,顺着刀势卷了出来。挂在半空御敌多有便,他又不敢撤退,只消一退,统统尽力尽负流水,思來想去,只要顺势突入,或可一搏。
岳峨河浩,大汉物华肇造。
永卫家邦,心向四方。
可固然如此,吴明也不想把他们葬得太远,他要让这些英魂安眠,亲眼看着丰台城被攻陷。
但只缓了这么一缓,吴明已回过劲來,双足在门框上一点,一个鹞子翻身,腾空急翻。那些劲矢大部分射在了门框上,丁丁冬冬之声不断于耳,状如急风骤雨,有几支几近是贴着他胸口飞向了空处。
彼苍有语,佑我大汉儿郎。
人间有殇,就此阴阳两离。
身即死亦,今后归葬山阳,
魂兮归來,在此永为家邦。
胄衍祀锦,渊源千年沧桑。
简飞扬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的扶住沙里飞,他大腿本就受了伤,只是凭口真气强撑着不倒。一加上沙里飞体重,那边还撑得住,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跌成一团。他嘴里尤自笑道:“也,你这娘们还想装嫩么……”
人间有殇,何惧骸骨暴荒。
威武如此,不负家国诸望。
沙里飞大急,挽住了简飞扬另一只手,气喘吁吁隧道:“此处凶恶,快走。”说完,和吴明一左一右的扶起简飞扬,朝内里直冲。
……
话刚说完半截,就说不下去了。
……
这可真要命。吴明落地,心头仍自狂跳不已。
坟前,竖着一些粗陋的木板,上面刻着墓中人的姓名。过不了多少年,这些木板也会烂尽,当时,谁也弄不清内里埋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