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上通往寝室的环形走廊,谢瑾正欲向陆三娘辞职,谁料陆三娘俄然转过了身来,嫣然笑道:“七郎,你随阿娘来一下。”
“甚么?”谢瑾眉头一挑,神采甚是震惊。
谢睿渊拍了拍长案冷哼道:“想我谢氏昌隆之时,陆、朱、张、顾四姓不过是跟在我们前面的摇尾小狗,九品中正制何其威风,想要当官入仕,都须得我等朱门点头才行,可惜现在风行甚科举,连昔日的跳梁小丑都敢跳在我们头上撒泼,真是日过境迁啊!”说罢一声长叹,模样好不感慨。
谢瑾心头恍然,暗道:本来君海棠竟是盐帮之人。
“是”幼娘悄悄地应得一声,走到木柜边“吱呀”一声翻开,捧出了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衣物,回身来到陆三娘跟前,笑道,“娘子,恰是这一件。”
“父亲说得不错。”谢景成同感点头,手指枢纽悄悄一敲食案,持续说道,“本地一带的盐业运输多由盐帮停止掌控,史万全之前本为盐帮堂主,听闻是受了四大望族的勾引才离开盐帮单干,虽多番让步与昔日的老店主井水不犯河水,然其垂垂蚕食江东盐场,必然也会引发盐帮不满,以是才派出杀名片杀史万全。”
怪不得这段时候阿娘房内的油灯彻夜不灭,本来竟是因为这等启事,本为王谢仕女不善针织的阿娘,要缝制多少个荷包香囊,才气换回一匹丝绸啊!
说完以后,陆三娘又是一笑,对着谢瑾招了招手道:“七郎过来,尝尝这衣物可否称身?”
寝室并不算大,东面角落摆设着雕以华纹的红木卧榻,卧榻三面竖以木制框架,架上垂着红色帐幔,相对的则是一张嵌着铜镜的打扮台和一个等人高的雕花木柜,房内正中的卷儿案几上置放着一盏铜制烛台,另有一张古筝孤零零地放在边上,上面还苫盖着一匹白布。
陆三娘凝脂般的纤手悄悄地拂过衣物,又拿着细细打量半响,欣然笑道:“洪秀布庄不愧为江宁县最好的布庄,不但丝绸超卓,连裁缝技术也特别高超,真不白费那匹绸子。”
用罢餔食,谢瑾与陆三娘一道回到了那座清幽偏僻的小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