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海棠暗生恭敬,坐直身子,酒壶对着谢瑾一晃,朗声道:“谢郎君请酒。”
悄悄的女声钻入耳朵,谢瑾霍然回神,这才发明他不由自主间竟来到了秦淮河边。
谢瑾跪坐在她的劈面,手指刚扯开酒壶木塞,却又蓦地愣住了,心头悄悄吃惊:好压韵的诗句!又是我作的?
大唐民风野蛮,好酒之人多不甚数,常日秦淮河边常见依柳睡去的醉酒人,即便深夜熟睡未归,也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现在的陈郡谢氏以二房为尊,大房垂垂被挤压到几近忽视不计的境地,谢睿渊之以是胆敢如此猖獗,仰仗的便是谢怀玉失落未归,谢瑾年纪尚幼,以及二房日渐崛起的名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了解。一起喝吧。”
顺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但一点也不亚于残暴的厮杀,赢了,大房保持职位安然无恙,输了,不但仅是大房式微,他与娘亲说不定也会被人扫地出门。
君海棠目光一向落在他的身上,见状有些好笑道:“郎君莫不是想用这等小鱼佐酒?要多少条才气凑得一盘呢?”
柳枝悄悄飘荡如同少女柔若无骨的纤手,河水拍击着河边乱石收回“哗哗”水声,一艘乌篷划子静悄悄地停在一块暴露水面的大青石旁,船上,君海棠白衣胜雪面貌绝丽,此际手提酒壶懒洋洋地靠坐在船舷上,正乜着美目望着他。
君海棠更觉奇特,垂钓么?岂能以鱼为饵?不像!他究竟在干甚么?
谢瑾呆了呆,有些好笑地开口道:“娘子,此次我可没有用心在这里等着你。”
一股略带火辣的感受从喉咙中转胸口,谢瑾放下酒壶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赞叹道:“这酒真是好喝!过瘾!”
“何故解忧,唯有杜康。娘子之言正合我意。”洒然一笑,谢瑾趋步登上了轻舟。
不过谢瑾年方十岁出头,加上谢氏宗法峻厉,倒也没有尝过美酒是多么滋味,今番君海棠出言相邀,正值表情不佳的贰心内里当即涌出了一股打动。
谢太辰此次高中明经,今后必然会为官一方光宗耀祖,成为谢氏年青一代后辈中最为超卓之人,二房在谢氏的名誉也会跟从着水涨船高,倘若哪天振臂一呼要求重立大房,大房实在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