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刺史心头一喜,仓猝屈身作礼道:“鄙人仪凤三年外放为官,至今已有七个年初,自以为官声尚佳政绩卓著,却一向未能获得升迁,还望掌事施以援手互助,实在感激不尽。”
官府袖手旁观,谢瑾心知再是要求也为徒然,只得怏怏告别。
陈刺史双目微微一眯,在谢瑾身上巡睃半响后,有些惊奇对方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不过陆氏在姑苏很有人望,陈刺史也不敢轻视对方,点头道:“谢郎不必拘礼,坐吧。”
里间红木罗汉床上,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正落拓地品着一盏春茶,听到陈刺史的禀告,放下茶盏浅笑道:“此次你做的不错,我七宗堂向来恩仇清楚,你有甚么要求直言便是。”
卢掌事捋须沉吟了半晌,了然笑道:“陈使君莫非是想调回长安任职?”
出了刺史府,谢瑾登上马车,心念毫无所获,不由郁郁一叹。
磷磷隆隆的车声中,谢瑾的思路也如车轮般转动不断:从目前的情势看来,刺史府底子不肯意出动一兵一卒缉拿海寇,挽救母舅的重担只能靠陆氏独力承担了。海寇觊觎的是本地盐场,将盐场交给对方是为最后之计,毕竟在谢瑾心中,一个活生生的人远比那些死物首要,然若如此,落空了海盐支撑的陆氏,经济上必然会一落千丈丧失惨痛,也非常得不偿失。
谢瑾身子微微前倾,急声道:“前段时候,陆氏本地盐场饱受海寇攻击丧失惨痛,鄙人母舅陆元礼前去与海寇构和,谁料却被寇首乌尔无能无耻扣押,乌尔无能要求我陆氏须得在半月以内交割统统的本地盐场,否者将让母舅身首异处,使君与我陆氏向来交厚,还望使君能够出兵互助。”
陈刺史面色不改捋须不止,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喟叹一声道:“谢郎所请,实在难办啊!”
砖房滴水屋檐下侍立着一名红衣胥吏,一见谢瑾到来,当即笑容可掬地拱手道:“来者但是陆氏谢郎?”
陈刺史喟叹出声道:“姑苏虽为本官所辖,然兵微将寡船只陈旧,想要出海缉盗挽救陆元礼,实在太困难了,我看要不如许,还请谢郎前去润州丹徒县,将此事禀于润州都督府,请都督府出兵互助,方为上策。”
谢瑾面上神采变幻不断,感喟道:“海寇给的刻日是十五天,去润州都督府要求救兵恐怕是来不及了……”
谢瑾拱手称谢,红衣胥吏抢步上前替他翻开了房门,谢瑾对着他又是一笑,方才进入了屋内。
陈刺史捋须问道:“谢郎有何拜托,但说无妨。”
陈刺史天然晓得卢掌事背后那股力量是多么地庞大可骇,听到他答允下来,忍不住一阵大喜,仓猝作礼道:“那鄙人就奉求掌事美言了。”
想着想着,谢瑾又忍不住一叹,内心实在为陆氏的将来和母舅的安危担忧不已。
何况,堂堂的江东望族竟与海寇调停让步方能挽救族人,无异因而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不但会沦为别人笑谈,活着族中的影响力更会一落千丈。
谢瑾趋步上前,长揖作礼道:“鄙人谢瑾,见过陈使君。”
难!难矣!
谢瑾长揖回礼:“恰是鄙人。”
陈刺史悄悄点头,说道:“海寇之患,向来为姑苏本地大患,那些来自南洋诸国的强盗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过往商船客船饱受劫夺,官府也曾数次出兵围歼,可惜一向见效甚微,特别是乌尔无能所带领的这一股海盗,居无定所神出鬼没,官府也是很头疼啊!”
“那好,这事老朽会原本来本禀告宗主,陈使君此次能够冒险互助,戋戋要求想必宗主也不会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