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寒。”叶小清晃了晃脑袋,额上的翡翠晃个不断,“你不消这么盯着我,我又不会跑。”
叶小清委曲,叶小清难受,叶小清内心苦。
何寒退下以后,悄悄的将书房门关上,果不其然,门关上的一瞬,从内里接着传出她主子一声吼怒――
本来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上乱七八糟,砚台都翻了,墨洒了一桌子,厚厚一打宣纸都被渗入,叶小清正端着一把寒光泠泠的佩剑,一只脚踩在书案之上,另一只脚缩在膝盖处,一副舞剑舞到一半的架式。
在她气跑不知多少个侍女以后,何寒就到了她屋里。
从叶小清住出去,她气跑了很多侍女,她实在也没如何欺负人家,只不过偶尔掀掀她们的裙子看看她们穿的甚么鞋子,偶尔拽她们头上的发簪,谁晓得现在的小女人这么轻易哭,一个个的都被吓跑了。
“叶小清!你给我下来!”
推开西楼二楼小书房木门的时候,孟弈白脸上的安闲神采消逝的一干二净。
裙摆也被墨给染黑一大片,她的脸颊上也是墨迹,乌黑乌黑的,不过没她灵动的眸子子乌黑。
“主子……我一个走神,剑就……”
与那些花儿普通的侍女不一样,何寒一脸清冷,穿的黑漆漆,长年抱着一把剑,就如同夏季房檐上的冰凌子,让人一看就有些生畏,可叶小清活这么大向来不懂害怕是甚么,也就是何寒没穿裙子戴发簪,要不她早就去调戏人家了。
这个世上叶小清惊骇的人,孟弈白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剩下的话何寒没说完,只见孟弈白闭了闭眼,伸脱手挥了挥就打断了她,“下去。”
孟弈白从没见过何寒脸上呈现这么难堪的神情,见到他排闼,何寒立马抱拳施礼,手中只剩了剑鞘,平时淡淡的声音里也尽是难堪。
何寒看了她一眼,声音没甚么起伏,“主子要我盯着你。”
被叶小清给拔了。
何寒是江宁王府的侍卫头子,周身气劲比男人还要震慑人,孟弈白觉得,何寒足以震慑住叶小清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山野贼子,但是在他看到教书先生提着书箧灰溜溜的跑出西楼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叶小清这辈子啥都吃,就是不吃瘪,孟弈白欺辱她唾骂她打她都行,就是别让她读书。
书房被简朴清算过,狼籍的书案也被下人擦洁净,宣纸换了新的,顺带着点了香炉里的苏合香,香气袅袅上升缭绕全部房间,书房一下子就温馨下来。
她抱着脑袋哀嚎一声,巴不得躲在书案上面再也不出来,眼角一瞥,瞧见站在窗边身着黑衣劲装抱着剑的清冷女子,内心更不舒坦。
看着背着书箧文质彬彬的教书先生来到西楼,她的脑袋刹时一个顶两个大,要不是西楼二楼有些高,掉下去能摔断腿,她早就跳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