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咯”的一声笑从内传来,继而是郑昀睿朗声大笑之声。本日天子有些闲暇,政务早早地忙完,故允了送吃食的宛修容进殿。此时,宛修容正坐在天子膝上,一勺勺舀着银耳燕窝粥喂给天子。

媛媛说的话虽不清不楚,天子也听明白了,江心月曾因“爹”和“父皇”之事和他争论过好几次,但是天子喜好听媛媛叫“爹”,遂一向惯着媛媛不想逼她改过来。

媛媛仿佛晓得殿内坐着天子,哭声只高不低,非将殿浑家引出不成。公然,不消刹时殿门便翻开,天子疾奔过来双手夺过她道:“媛媛!你为何哭?”

以往天子虽临幸她的日子少,但白日来启祥宫坐坐是极频繁的。她在重华宫被晋位昭仪,授予协理六宫大权,本担忧天子会过分隆宠,却不料天子一日也不肯来了。

“我当是甚么。”江心月冷冷道:“只能怪叶常在太不顶用,几句话被吓得自戕。”

江心妍受斥,杜口不敢再说。江心月心一狠,道:“你现在就回宫去。若惊骇,也可学着叶氏自戕。江家的女儿有的是。”

江心妍蓦地惊住,她要被弃置?

江心月见她率性,眉头立即扬了起来,峻厉道:“媛媛是公主,要晓得端方!不想叫父皇就不准再叫了。”

“为何骂你?”

“长姊,我怕啊!我听到了那些话!她能杀一个,也能杀两个!我和她住在一块,我……”

媛媛并不是不会叫父皇,只是不喜好叫。母亲要她改正,她却恰好不想改,还是一味隧道:“爹爹――”,声音也更加大了。

“娘待你好不好?”

江心妍面上有些许惊骇的镇静,疾走几步上前,不顾礼法地扯住江心月的衣袖道:“长姊,我……您可知叶常在自戕?我怕啊……”

菊香点头道:“奴婢也不知。皇上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主子别往内心去了。”

“媛媛,要叫父皇。”江心月改正道。

天子再瞥一眼江心月,道:“再不准叱骂媛媛。”

宛修容怕得短长,她知天子宠溺瑞安公主,有求必应,就是天上的玉轮也恨不得摘下来;待会公主口中说甚么,她就会被如何!天子生性薄凉,就算公主说出个“死”字,恐怕也会照办,即便她并无错误!

“好――”媛媛虽如许说着,却突地满脸委曲,小声道:“娘骂我。”

天子还未说甚么,怀里的瑞安公主却猛地甩过脑袋,将宛修容的帕子甩在一边,大声道:“她是好人!”

“不准叫爹……”

“她走……”媛媛奶声奶气地下了“号令”。

江心月从方才一向在发惊,先是发惊宛修容之卑鄙,后是发惊媛媛为她得救,又发惊天子以幼儿之语措置宛修容……她仍在愣神,手臂却突地被大力一扯,天子一手抱着媛媛,一手扯着她进了大殿。

江心月看着本身袖上尚在颤抖的双手,伸手接了玉红递上的一盏清幽的普洱,蹙眉道:“你怕甚么?死的是她不是你。”

回了启祥宫,院内立着一个窈窕翠绿的身形,见了她忙俯身施礼。

江心月进殿卸下一身的重负,回顾瞧她,道:“皇上迩来眷恋你,还晋位你为采女。你怎不在自个宫里好好待着?不怕皇上去了找不着你?”

天子一听便笑了,这孩子和她母亲一个样,聪明又仁慈。他冷酷地侧目瞥向宛修容道:“闻声公主的话了么?下次再挑衅是非,定不轻饶!”

江心妍强自稳下心神,道:“长姊教诲的是。可……可,您可知叶常在是如何死的?是傅朱紫!她心肠暴虐!”

宛修容如蒙大赦,草草行一礼逃似地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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