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妃莞尔,“不过看在你到底还是对本宫有几分至心的份儿上,便不难堪你了。”她轻声道,“今儿啊,你心也不在这儿,那便归去吧。”
“多谢娘娘,奴婢服从。”桑枝心内慨然,回身走时看到董鄂妃孱羸的身影,那皮包骨头的模样让桑枝内心都不由得有些心疼。但是她还没刚到门口,就听宫女来报,“启禀娘娘,钟粹宫贞妃娘娘求见。”
桑枝顿时明白过来,惊奇不已,“你……你瞥见我了?”
但是,桑枝却偶然在乎她的讽刺,只内心蓦地一跳,“素……皇后也在?”
桑枝内心有鬼,当然不敢说本来就是冲着皇后去的,这会儿董鄂妃问话她也不能表示的过分喜好坤宁宫,只好道,“皇后娘娘年纪小,不爱管事,奴婢在坤宁宫摆布无事,也还好。”
“娘娘,实在,贞妃娘娘或许……并不是那么……多城府。”桑枝游移道,“奴婢曾听宫女们嘴碎说过,您病着的时候,贞妃娘娘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可见是确确实在体贴着您哪。”
桑枝看看董鄂妃的模样,心中恻然。现在这偌大的承乾宫,不,应当说这偌大的皇宫,董鄂妃确切没有能够信赖的人啊。她的孩子在她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固然实际上是病逝,可实际上到底如何回事,董鄂妃内心很清楚。桑枝望着她的干枯之状,不由动了怜悯之心,“娘娘那里的话,奴婢本就是承乾宫的人。又蒙娘娘如此宠遇,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你跟皇后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自称奴婢吗?”董鄂妃笑笑。桑枝在坤宁宫的职位之高,早已经传遍了全部皇宫。都说是坤宁宫的皇后慑于承乾宫如日中天的权势,因此对来自承乾宫的桑枝倍加礼遇,说桑枝几近位居坤宁宫掌事嬷嬷蔡婉芸之上,深得皇后娘娘正视。没有不通风的墙,坤宁宫也不是严丝合缝,内里产生的事情哪怕明面上没有漏出去,可公开里早颠末宫人的口传的沸沸扬扬。但坤宁宫到底有没有慑服与承乾宫的权势,另有谁能比董鄂妃更清楚吗?
“有甚么好说的,”蔡婉芸道,“你和老奴各自有各自的本分,老奴服侍好皇后娘娘,你服侍好你的主子,本是应当。倒不劳烦桑枝女人抽身为我们皇后娘娘操心,想来皇贵妃娘娘待你也是不差的,大半夜还能伶仃让你陪着逛凉亭,也是可贵。”
本来皇后娘娘奉太皇太后懿旨,亲身送国师大人回天一门钦安殿,在御花圃告别时,可巧不远不近地正瞥见桑枝在避风亭里握住董鄂妃的手,两人间隔极近,看起来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蔡婉芸当即就恼了,骂道,“好一个两姓家奴!幸亏皇后娘娘如此宠遇于她,她却转过脸又去跟董鄂妃献殷勤!”
桑枝大吃一惊,素勒甚么时候干过这事儿?!她竟涓滴不知情。桑枝表情庞大,素勒如许做,固然一方面是为了庇护桑枝,但另一方面美满是为了对抗董鄂妃啊!不管如何说,桑枝都是承乾宫的人,皇后公开里收回如许的话来,让承乾宫颜面何存?并且幸亏董鄂妃已经没有争斗之心,不然就单凭皇后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董鄂妃都必须置桑枝于死地。到当时,皇后真的是董鄂妃的敌手吗?
“说吧。”
皇后娘娘却只是看了一眼,不置一词,只道,“回宫吧。”
桑枝顿时就感觉脑筋一轰,如果连蔡婉芸都对她的行动如此不耻气愤,那么……素勒会如何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