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由自主地再次扫向桑枝,她本该顺水推舟应下董鄂妃的话,可这会儿见桑枝惶恐的模样,却如何都开不了口。董鄂妃也不再出声,只悄悄地等皇后答复。
这么一说,桑枝就明白了。敢情贞妃是想借董鄂妃的光,在天子面前搏些存在感。提及来贞妃也确切是个不一样的美人,如果董鄂妃肯提携一把,说不定天子还真就宠遇她了。就是现在,董鄂妃并没有替贞妃美言过,顺治帝也因为爱屋及乌优厚贞妃。不过看来这个贞妃仿佛野心不小,如许还不满足,莫非是想做第二个董鄂妃?
桑枝止不住身子一抖,更加趴在地上,“奴婢晓得。”她声音干涩,听到头顶传来董鄂妃的声音,“回宫。”
“本宫说了,只要你忠心为主,本宫自不会虐待你。”董鄂妃慢悠悠地说,“桑枝,本宫这里可不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处所。机遇只要一次,而你,最好不要让本宫绝望。”
桑枝不敢昂首。
好久,皇后才垂下眸子,轻声道,“皇贵妃所说并无不成,只是眼下不但荣亲王丧期未过,便是太后白叟家也尚且卧病在床。就算冲要喜,一个小宫女能有多少斤两,旁人不晓得的还只当姐姐你行事纵性,不但不顾皇子丧期未满,连对太后白叟家也毫无敬意呢。”顿了顿,皇后昂首笑道,“天然,本宫晓得姐姐绝无此意。不过依本宫看,此事还是暂缓一缓的好。”
董鄂妃知书达理的时候,皇后天然跟她好生相处。可董鄂妃如果咄咄逼人,皇后也毫不会堕了坤宁宫的气势。毕竟皇后身居中宫,她能够被皇上无端惩罚,但中宫的权威毫不答应任何人应战。这是素勒自从十三岁进宫就被教诲的事理,早已经刻在心中。因此听到董鄂妃这意味深长话里有话的说法,皇后也敛去神采,与她不咸不淡的埋没机锋。
桑枝内心一格登,更加感觉董鄂妃太可骇了,只好应道,“回娘娘的话,是。”
皇后眼神微动,看一眼服侍在侧的蔡宛芸,“还不快去给皇贵妃换杯热茶来。”
董鄂妃似笑非笑,“既然皇后都如许说了,本宫要执意择日不如撞日,只怕要获咎皇后娘娘呢。便罢了,先定下,等过些光阴择个良成谷旦再送也不迟。”
董鄂妃目送皇后远去,才起家走到桑枝身边,目光深深地看着她。
“娘娘!”蔡宛芸吓呆了,赶紧号召人服侍皇后。
董鄂妃刚接过蔡宛芸呈上来的热茶,听到这话蓦地起家,手上一抖好巧不巧地一杯热开水全泼在一彷徨后的身上。
但是桑枝断不敢再逆她半句,忙叩首道,“奴婢谢皇后娘娘恩德!”她五体投地伏在地上,也垂垂体味到奴性这东西到底是如何培养出来的了。高压政策和强权之下,要么从命要么灭亡,纵使你有再高的心气傲骨也顶不过大环境的挤压。她心底蓦地想到一小我物――心比天高身份轻贱的晴雯,现在看来她本身亦不过是个悲剧人物。只不过幸亏她心性没有那么孤傲,也没有晴雯那样敏感自大,并且桑枝能屈能伸,固然偶然难以做到完整卑躬屈膝,但到底还是能审时度势。又加上确有几分本事,以是才气活到现在吧。
不然,就算晓得将来又有甚么用?谁不晓得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身在局中时,每一个藐小的节点都足以让人致命,说不定底子等不到所谓的局势到临。
“记着了,你是承乾宫的人。”董鄂妃抬高声音说,“是去是留,是生是死,繁华还是穷厄,都由本宫说了算。”
此时董鄂妃面上已经全无笑意,她这会儿完整确认桑枝是皇后的人了。便凉凉道,“桑枝,皇后娘娘漂亮,饶你一命,还不快谢过皇后?”一句话把罪恶全推到桑枝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