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在这空无一人的永寿宫前院闲谈着，不知不觉日头落山，桑枝感喟，“时候过得真快，我该归去了。”
“我？”素勒愣了愣，眸子里就带了光彩，“我家在科……在草原上。草原，你晓得吗？”
“这……”桑枝咬唇，低声道，“……前次，对不起……今后不敢了。”
桑枝心头一紧，打哈哈道，“呵呵主如果这井亭太冷了。”她偷偷打量素勒神采，却见素勒勾唇，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识字？”
桑枝愣了愣，摸索地说，“捉襟见肘？”见两个寺人仍然茫然的神采，桑枝内心一格登。糟糕！她健忘了，宫里的寺人宫女多数是不识字的。寺人另有能够蒙主子恩赐，跟着学认几个字，可宫女是决不准识字的。除非是秀女出身，本就能识文断字。但凡是秀女不会成为宫女，即便转为宫女也很快就会擢升为女官。
桑枝拿不准她的企图，不敢接话。素勒看她一眼，“桑枝，你本日倒是循分。那次见我，还让我称你声姐姐呢。”
“你去过啊！”素勒就暴露沉沦的神采来，“在草原上，我的马术但是数得上的！”
素勒身子一僵，但看桑枝眼神带着嘲弄，她哼了声，却也没摆脱开来。
“我的故乡啊，”桑枝不由得望向了天空，“我的故乡离这儿很远，端方都是好端方。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素勒微微翘了唇角，“桑枝，你真不像宫女。”
桑枝被她传染，叹一声，“你本年才十六岁啊，我都……十九了。”素勒不端架子时，实在明丽可儿，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桑枝心生顾恤便伸手搂住了她，笑道，“合该叫我声姐姐。”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桑枝非常难堪，却要作出安然的模样，“还请两位公公帮个忙。”
“那就放这儿吧。”素勒顿了顿，“你不要怕，有我在。”她夺过桑枝手中的炭筐顺手放在地上，“陪我说说话。”
踏进门槛的时候，桑枝就身子一抖。素勒扫她一眼，桑枝赶紧拉住她，目带祈求，“素勒！我可不敢再去了。”
“十三岁那年。嗯，我在宫里，四年了。你呢？”
桑枝见她神情愉悦，也跟着轻巧了些，“晓得啊。我之前也去过呢。”
桑枝望着她的眼睛，“你也不像。”
“你甚么时候进宫的啊？”
桑枝赶紧说，“两位公公包涵，我刚去承乾宫不久，一个月月钱只要五两银子，实在……”她讪讪的，“捉襟见肘。”
说完就感觉牙疼。还没等小寺人回应，桑枝就听到身后扑哧一声笑，她转头一看，“素勒！”
素勒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承乾宫啊……”
“真短长。”桑枝由衷感慨。
素勒猜疑地看她，“把脑袋烧坏了？”
桑枝垂眸，表情庞大。踌躇着昂首看向素勒，便见少女脸上藏着哑忍的等候，仿佛只要本身一句话就会毁了素勒的夸姣。桑枝心上一软，竟不忍孤负这少女之情，才勉强笑笑动唇，“原是你看起来比我小，按我故乡的端方，是该称一声姐姐。但只怕你进宫比我早，这声姐姐就担不起了。”
素勒立即冷了脸，半晌才缓了缓神采，“有甚么不敢的，”她闪了闪眼睛，“桑枝姐姐，我也是宫女啊。”
素勒诧异，“你说说看。”
“我既然称你一声姐姐，你就担得起。”素勒几不成见地松了口气，对她的话很感兴趣，“你的故乡在哪儿？都有甚么端方？”
“素勒，笑一笑嘛！”桑枝捧着她的脸，“你笑起来特别都雅。”
素勒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本来端庄之色竟被这少女笑靥袒护了去，显出几分调皮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