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05章 美人书(12)
时方停午，士女以进香而回者，莫不断舆人庙游衍。罗绮之多，多于湖畔之柳，然皆恒脂俗粉，无一可称国色。谢生乃怀旧诗曰：
买卖不堪，询其姓字，其人回声曰：“子敬姓曹，敝居即在南岸。”还以问生，生未之答，书童曰：“家主是太常寺谢爷，尔亦知之否。”
婉媚似有情，朝暮并栖止。
父即驰白宋翁，翁叹曰：“此皆不肖女之愆，岂能独罪七儿？今既获第，便当相好如初，不复更记前事矣。”
笔底欲传乡国恨，南枝为写两三花。
是夜云遮月黑，陌路崎岖。正在慌急之际，忽见红灯一盏，远远火光相烛。琬遂趁光拣路而走，约行数里，其灯不远不近，仍又在前。琬已不堪倦惫，呼谓红英曰：“离船既远，二贼料难追至。眺望树林茂蔚之处，必有人家，我欲向彼茅檐临时存憩，汝意可否？”
红英微微含笑，袖出寸楮以付生曰：“深闺无穷意，全在数行中。”生展而读之，其书曰：
生亦游兴勃勃，遂度过南岸，步入其园。竹栏萧洒，花径逶迤，果人间别一洞天也。其人仓猝备茶，茶罢随又备酒。
谢生看毕，欣然笑曰：“不知谁家闺媛，有此巧思妙句。余果痴情士也，玉燕有灵，自应遇我。”遂疾忙趋归，闭户把玩，不觉叹曰：“燕钗巧绝野生，诗句尽传春恨。使我孤单书窗，几欲销魂死矣。然既有此美意，何不明书居址姓氏，以便我托燕为媒，璧归汝右。”
盖兰斋女史者，琬之别号。先时以诗赠生，尝用此印，故生志而不忘。因详询其何自而得，逊公曰：“乃姑苏钱惠卿所售也。”
琬得诗微浅笑曰：“本来玉燕竟落于寿哥之手。”寿哥者，生之乳名也。次早，琬亦以绝句答生云：
言未绝，曹春已将巨斧照头一劈，岂料斧才及项，铿然一声，即见火星进起，而如有物隔住。春亦失惊曰：“汝岂不该死于刀斧之下耶！”乃揪生衣领，双手一掇，投入江中，遂回身持斧杀琬及英。
生复遣童细细诘问，始知其人即船夫曹春也。因以所劫之资，起家巨万。又值族孙某获领南都乡荐，故尔改换巾服，而生亦不复识认矣。
生看毕，欣但是笑曰：“我固知玉妹待我情厚，但自朝夕以来，春魂泛动，几不矜持。若待倩媒纳采，将不索我于枯鱼之肆乎！”乃裁诗以复琬云：
及至墓上，扫奠毕后，琬方倚松独立。谢生悄悄从后细窥，但见鬓旁斜插玉燕钗一只，其情势与天竺殿中所拾酷肖无二。始骇然曰：“满腹相思，正虑无从消解，岂知玉燕抛情，灯谜藏宋，即琬妹也。风放逐诞，竟至此乎！然吾闻燕者，匹鸟也；钗者，谐也。姻缘岂在妹乎！”
是夜挑灯独坐，朗声再诵前诗。诵毕又将玉钗细心玩弄，直至鸡鸣，犹展转不寐。及梳洗后，忽闻其父唤云：“昨闻长吉自潮州罢归，汝宜亟去问候女人起居。并为我请安，俟病愈之日，便当趋晤。”
自生去后，琬遂刺绣偶然，不时思忆。一日昼寝未醒，红英疾步进房，连声唤曰：“蜜斯，蜜斯，谢家郎顷已至矣，睡何为哉！”
琬、英即跪请曰：“妾本良家之子，蹇因狂童勾引，遂致私奔，贤父子杀之良是。倘蒙矜怜愚弱，宥妾二命，愿图厚报。”
三载禅关缘已证，至今松月尚娟娟。
遂遣人至苏，接生到家完聚。厥后生以兵部主事，历官至太常寺卿，告乞终养至家。
诗后答信十八字云：“若问妾居，只在吴山左边，子字之上，日杲之下。”
琬一见谢生，即爱其仙颜。及闻燕钗拾自内行，思欲密图一会，以订良缘，而以林林耳目，久而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