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05章 美人书(12)
数杯以后,生欲起家道别。复以弓足杯送过。生爱其精美,复转杯秘闻看,上镌五字云“兰斋女史制”。不觉悄悄惊奇,立唤书童取银三十两,以绐之曰:“我爱此杯情势精雅,欲令匠工还是制造,特以此银暂押杯去,君意允否!”其人欣然曰:“持去可也,何用押为?”
良工爱奇玉,镂作双燕子。
无法子规催别泪,断肠秋色在深闺。
红英微微含笑,袖出寸楮以付生曰:“深闺无穷意,全在数行中。”生展而读之,其书曰:
无缘不必思奇遇,恼杀东风闭阿娇。
琬得诗微浅笑曰:“本来玉燕竟落于寿哥之手。”寿哥者,生之乳名也。次早,琬亦以绝句答生云:
其二
正在迟疑之际,琬已回顾见生,低声笑曰:“隔岸桃花深红敬爱。烦兄拣其半吐而未全放者,折取数枝,以作瞻瓶清玩。”
牡丹梦断西楼月,杨柳声沉五夜风。
谢生看毕,欣然笑曰:“不知谁家闺媛,有此巧思妙句。余果痴情士也,玉燕有灵,自应遇我。”遂疾忙趋归,闭户把玩,不觉叹曰:“燕钗巧绝野生,诗句尽传春恨。使我孤单书窗,几欲销魂死矣。然既有此美意,何不明书居址姓氏,以便我托燕为媒,璧归汝右。”
言未绝,曹春已将巨斧照头一劈,岂料斧才及项,铿然一声,即见火星进起,而如有物隔住。春亦失惊曰:“汝岂不该死于刀斧之下耶!”乃揪生衣领,双手一掇,投入江中,遂回身持斧杀琬及英。
既而步出湖边,将次登舫,忽见女轿十余,向西杂沓而去。意其必诣上竺,而轿内或有美人。亟欲舍舟雇马,尾往一游。适与同社生相遇,立谈久之,遂托以他事,加鞭骤马而进。
小窗春信未曾差,昨夜东风透碧纱。
盖兰斋女史者,琬之别号。先时以诗赠生,尝用此印,故生志而不忘。因详询其何自而得,逊公曰:“乃姑苏钱惠卿所售也。”
琬亦意极凄怆,吟朱淑真诗以答生曰:
黄莺啼时芳草暮,春深难把兰心固。
叩首寄复馨卿道,早赐佳期慰病中。
翁喜曰:“词旨隽逸,虽使耆卿草创,少游润色,亦不过如此。但嫌奖誉太过耳。”既而谓生曰:“诘朝节届腐败,欲诣西湖扫墓,郎且住下,偕往一游。自家至戚,毋得仓促然欲去甚亟。”是夜宿生于堂之西轩。
生以幼时会后,隔别十不足年,忽得相见,但觉琬之姿容如玉,绝世无双。向前揖毕,恍忽莫措一辞。盖琬修短适合,两肩垂垂,备极娇娜之致。加以纤眉秀目,面如梨花淡白,两颐清媚,时带笑容,故生一见,惊诧欣喜,不自禁其魂之销而意之荡矣。
逾数日,生以父命促归,入谢夫人。夫人曰:“郎且归去,俟数日以后,当再遣人相邀也。”
既归武林,即以弓足杯白于臬司,立提二凶拷讯科罪。厥后曹春得释,曹亥竟死狱中。计其享用仅十年耳。
俄闻红英大喊曰:“有贼,有贼!”生惊起一看,乃舟人父子曹春、曹亥,持刀明火,抢入舱门。生惊唤曰:“汝等意欲何为?”曹亥亦大喝曰:“汝奸拐妇女,而利其金帛。我父子殊抱不平,直欲斩汝之首耳。”生乃跪恳曰:“统统金珠服饰,尽凭取去,但乞全我三人之命。”
诗去数日,一夕,红英又以小笺密报云:
莫道故意抛玉燕,宁烦拾句寄幽思。
谢生唯唯,立即清算衣巾,挟骑而往。本来宋之第宅,在云居山上。庭栽修竹,窗瞰清漪。将次及扉,恰值郡守来拜。乃徙倚于门外者久之,即事口占一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