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19章 五色石(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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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亲系恋泪难收,师传昔期间写愁。

盗名欺世,妆乔做势。

且说郗公既看破了宗坦,因想:“替他代笔的不知是何人?此人才调出众,我甥女若配得如此一个夫婿也不枉了。”便问僧官道:“那宗坦与什人相知,替他作诗的是哪个?”僧官道:“他的相知甚多,小僧实不晓得。”郗公传闻,心中闷闷。又想道:“此人料也不远,我只在这里寻访便了。”因而连日在临安城中东游西步,凡遇文人骚人,便冷眼物色。一日,正在街上闲行,蓦地想道:“不知宗坦家里可有西宾否?如偶然,必然是他代笔无疑了。我明日去答拜宗坦,就探听这个动静。”一头想,一头走,不觉走到钱塘县前。只见一簇人拥在县墙边,不知看些甚么。郗公也踱将去打一看,本来枷着一小我在那边。定睛看时,那人不是别人,却就是宗坦。枷封上写道:“枷号怀挟童生一名宗坦示众,限一月放。”本来钱塘知县为科发难测验童生,宗坦用通报法,复试案上取了第一。到复试之日,通报不得,带了怀挟,当被搜出,枷号示众。郗公见了,方知他冒充青衿,畴前并没一句实话。

却说嗣薪向寓宗家,并不访问来宾,亦不通刺官府,只为师生情分,不得已见了知县。因他名重四方,一晓得他寓所,便有人来寻问他。他懒于酬酢,又见宗坦出丑,深悔误收不肖之徒,使先生面上无光,不好再住他家,连夜清算行李,径往灵隐寺中,寻一僻静僧房安息去。郗公到宗家,宗坦害臊,称疾不出。及问嗣薪,已不知何往。郗公怅但是返。至次日,正想要再去寻访,只见僧官来讲道:“昨晚有个福建李秀才,也来本寺作寓。”郗公想道:“如果福建人,与何嗣薪同亲,或者晓得他踪迹也未可知。我何不去拜他一拜。”便教家僮写了帖儿,同着僧官,来到那李秀才寓所。僧官先出来说了。少顷,李秀才出来,相见叙坐,各道酬酢毕。郗公看那李秀才时,却与钱塘县前所见的何嗣薪普通无二,因问道:“尊兄贵乡是福建,有个孝廉何冗讳嗣薪的是同亲了。”李秀才道:“恰是同亲敝友何克传。”郗公道:“今观尊容,如何与何兄分毫无异?”李秀才道:“老先生几时曾会何兄来?”郗公便把一贯闻名思慕,昨在县前遇见的原因说知。又将多次为宗坦所诳,今要寻访真正作墨客的苦衷一一说了。李秀才避席拱手道:“实不相瞒,晚生便是何嗣薪。只因性好清幽,心厌应酬,故权隐贱名,避迹于此。不想蒙老先生如此错爱。”便也把误寓宗家,宗坦央他作诗的事述了一遍。郗公大喜,极口奖饰前诗。嗣薪谢道:“拙咏污目,还求风雅教政。”郗公道:“老夫亦有拙作,容当就教。”嗣薪道:“幸得同寓,恰好朝夕祗领清诲。但勿使外人得知,恐有酬酢,致妨静业。”郗公道:“老夫亦喜静恶嚣,与足下有同道。”便叮嘱僧官,教他莫说作寓的是何举人,原只说是李秀才。恰是:

当下郗公辞出,嗣薪随具名刺,到郗公寓所来答拜。叙坐间,郗公取出《满江红》词与嗣薪看了。嗣薪道:“此词大妙,胜出拙诗数倍。但晚生前已见过。宗坦说是他做的,本来倒是尊作。不知他从那边抄来?”郗公笑道:“此人长于撮空,到底自露其丑。”因提及前日看三绝句时,不打自招之语,大师笑了一回。嗣薪道:“他刚好抄着挖苦倩笔的诗,也是合当败露。”郗公道:“尊咏诮长门倩人,极诮得是。金屋贮阿娇,但以色升,不以才选,若使有自作《长门赋》之才,便是才色双绝,断不至于得宠,《长门赋》能够不作矣。”嗣薪道:“能作《白头吟》,何愁绿鬓妇,欲为司马之配,必须卓氏之才。”郗公道:“只可惜文君乃再嫁之女,必须处子如阿娇,又复有才如卓氏,方称全美。”嗣薪道:“天下安得有如此十全的女郎?”郗公笑道:“如此女郎尽有,或者未得与真正才子相遇耳。”两个又闲话了半晌,嗣薪起家欲别,郗公取出一卷诗稿,送与嗣薪道:“此是拙咏,可一观看。”嗣薪接着,回到寓中,就灯下展开细看,却大半是闺情诗。因想道:“若他是乡绅,诗中当有台阁气。若论他在林下,又当有山林气。今如何却似闺秀声口,倒像个女郎做的?”心下好生迷惑。当夜看过半卷,次夙起来再看那半卷时,内有《咏蕉扇》,一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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