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锦香亭(13)[第1页/共4页]

芭蕉分绿上窗纱，暗度流年感物华。

葛泰初取路投西川行去，颠末端些崎岖栈道，平旷郊原，早到扶风郡界上。远远瞥见旗号戈戟，一簇人马前来。葛泰初忙着人探听。回报说是行营统制钟景期领三千铁骑，替上皇打头站的。泰初忙叫军士屯在路旁，差人去通报。

泰初见了这风景，内心凄然。忽想起明霞女儿不见在面前，不觉纷繁落泪。考虑她在范阳署中，据家人出监时节说，安庆绪打入衙内时，已见我女儿。我想那贼心胸不良，此女素知礼义，必不肯从贼。一贯杳无信息，不知存亡如何。内心想着，刚好走到明霞卧房门首，模糊还道是她坐在房中，排闼进内，却又不见。便坐在一把灰尘椅子上，放声大哭。哭了一会，有家人出去报导：“寺人李猪儿来拜。”泰初心境不佳，欲待不见。又想向在范阳，必知彼处事情，问问我女儿动静也好。遂起家出外接着。李猪儿见礼，分宾主坐下。猪儿道：“老先生为何面上有些泪痕？”泰初道：“老夫有一小女，向在范阳，不知她下落。本日返来，到她卧房中，见室迩人遐，是以伤感。”猪儿道：“老先生还不晓得么，令嫒因清节而亡了。”泰初忙问道：“公公那里晓得？”猪儿道：“安庆绪那厮，见了令嫒，要抢入宫中，令嫒守正不从。那厮将令嫒托付咱家领回，教咱劝她从顺。那晚适值轮该咱家巡城出外去了，令嫒就在咱衙内触阶而死。咱已将她盛殓葬在城南空位了。”泰初听罢，哭倒在椅上，死去活来。猪儿安慰了一番，道别而去。泰初在家哭了一夜。明日绝早，郭子仪请入营中议事。子仪道：“驱逐圣驾最是要紧，此行非大臣不成。我今拨军三百名，随李内监到灵武去迎圣上。再拨军三百名，随葛老先生往成都迎上皇，本日起家，不成迟延。”就置酒与泰初、猪儿饯行，又各送川资银二百两。泰初、猪儿告别了子仪，各去清算行装，领了军士，同出京都，李猪儿往灵武去了。

将官到狱里请葛泰初来到营中，子仪接着叙礼坐定。泰初道：“门生被陷囹圄，自分必死贼人之手，不期复见天日，皆节度公再造之恩也。”子仪道：“老先生砥柱中流，实为可贵。目今车驾西狩，都中并没一个唐家旧臣，门生又是武夫，不谙政务，凡事全仗老先生调护。老先生可权署原任御史职衔，不日门生题请实授便了。”说罢，叮咛军士取冠带过来与葛泰初换了。泰初道：“节度公光复神京，速当停止大义，以慰臣民之望。”子仪道：“不知当停止何事。”泰初道：“今圣上在灵武，上皇在成都，须急草露布，差人报捷，所宜行者一也；圣驾蒙尘，朝廷无主，当设上皇圣上龙位在于乾元殿中，带领诸将朝贺，所宜行者二也；唐家九庙丘墟，先帝久已不安，我等当诣太庙祭谒，所宜行者三也；移檄附贼各郡，令归正朔，所宜行者四也；施助灾黎，犒赏士卒，所宜行者五也；遣使迎请二圣还都，所宜行者六也。凡此六事，愿明公吃紧停止之。”子仪道：“承领大教。”赶紧教幕宾写起报捷奏章，差将官连夜往成都、灵武二处去报了。是晚留泰初在营中安息。明早领了诸将同入乾元殿，列举龙亭香案朝贺。出朝就到太庙中来，子仪、泰初等出来，只见庙中通供着安禄山的祖宗，僭称伪号的牌位。子仪大怒，亲身拔剑将牌位劈得粉碎，令人拿去撇在粪坑内。重新立起大唐太祖太宗神主。庭外竖起长竿，将安禄山头颅高高挑起。安排祭礼，子仪主爵，泰初陪祭，诸将随后施礼。万民亲临，无不主动。祭毕出庙，泰初向子仪道：“门生久不归私家，本日暂别节度公，归去拜慰先人，再到营入耳教。”子仪应允。泰初乘马，径回锦里坊故居来。那十八个家人，也俱放出狱了，俱来跟着泰初。行到本身门首，见门也不封闭，门墙东倒西歪，不成模样。泰初出来，先到家庙中拜了。然后到堂中坐定，叫家人去寻看家的毛老儿来。家人四散，寻了半日方来。毛老儿叩首禀道：“小的在此看家，不期被贼兵占住，把小的赶在内里居住，是以不知老爷返来。”泰初听了，长叹一声，拂袖进内。先至园中一看，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