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锦香亭(15)[第1页/共5页]

思明看罢，心下迟疑。次早，只见将官来禀道：“昨夜不知何人遍贴榜文，有人揭去送与皇爷看了。小将也揭一张在此。”史思明接来一看，上写道：

“有理。此时君臣各自为心，正该行此反间之计。”景期就写一封书来，唤冯元叮咛了密计，教他只等有变，就在城中放火为号。又令将抢来的马留了一千，将零头的三百八十二匹，又选本身营中老疲病马五百余匹，杂在里头，叫几个军士赶着，跟了冯元来到城下。冯元大声道：“经略钟老爷归还你们马匹，可速速开门。”城上见公然有马送来，便开门放入，贼兵不问好歹，一齐将马赶入槽内去了。冯元竟到史思明衙门上，央人接了书，抽身自去藏避行事。门大将书送进，史思明翻开一看，上面写道：

大唐兵部尚书领河北经略使钟景期再拜，致书于史将军麾下：愚闻宁为鸡口，勿为牛后。大丈夫当南面称孤，扬威四海，何能抑抑久居人下。况将军雄才盖世，而安庆绪荒淫残暴，岂得为将军之主，将军何不乘间杀之，自居范阳首。函驰长安，大唐必与结合，平分南北，永不相侵，相互受益，维将军图之。

§§§第十五回司礼监奉旨送亲诗曰：

昨夜愁云惨雾，今宵霁月光风。

恰是：

刀砍的脑浆齐迸，枪戳的鲜血乱流。人和马尽为肉泥，骨与皮俱成齑粉。弃甲抛戈，驰驱的堕坑落堑；断头破脑，灭亡的横野填沟。耳听数声号令，惊得个鬼哭神号；眼观一派旗号，阴得那天昏地惨。

次日，景期、天然、怀恩三队雄师合做一处，罗布步地以待。门旗里旌旋节钺画戟银瓜，黄罗伞下罩着钟景期，头戴金盔，身穿金甲，斜披红锦战袍，稳坐雕鞍骏马，手执两把青锋宝剑。仆固怀恩在旁，头戴兜鍪，身挂连环甲，腰悬羽箭雕弓，横刀立马。军中搭起一座将台，雷天然穿戴素袍银甲，亲身登台擂鼓。勇儿也满身披挂，手执令字旗，侍立在将台之上，一一整齐。那范阳城里，很多军马开门杀出。两阵对垒，贼阵上僭用白旄黄钺，拥着安庆绪出马。护驾是尹子奇，左有史朝义，右有孙孝哲，史思明在后策应。门旗开处，钟景期与仆固怀恩出到阵前。安庆绪大呼道：“安天子在此，钟景期敢来交兵么！”景期大怒，拍马舞剑而出，庆绪举戟来迎。雷天然在将台上大擂战鼓。看官你道景期是个墨客，略晓得些剑法，一时交兵起来，怎不伤害？幸得庆绪的技艺原低，又且酒色过分，力量不甚雄猛，以是景期还抵挡得住。两个战有十合，仆固怀恩恐景期有失，便闪在旗后，拔出箭来拽满雕弓，嗖的一声射去，正中安庆绪的坐马，那马负痛，前蹄一失，把庆绪掀上马来。景期正欲举剑来砍，那尹子奇大吼如雷，杀将过来。怀恩看他勇猛，景期不是他的敌手，便舞刀跃马接住厮杀。孙孝哲上前救庆绪归去，景期自回本阵。尹子奇与仆固怀恩战有二百余合，未分胜负。怀恩心生一计，虚掠一刀，拨马便走。尹子奇大呼道：“休走。”拍马赶上，怀恩觑他来得较近，暗将宝刀挟在鞍桥上，却取着弓搭着箭，忙回身子望尹子奇射去。只听得一声清脆，尹子奇两脚朝天，翻身落马，刚好射中他右眼。他的左眼先被雷万春射瞎了，现在却成双瞽，尽管在地下乱爬。怀恩忙回马来捉，被史朝义上前救了归去。景期鞭梢一指，将台上战鼓大擂，官军乘势奋勇掩杀畴昔，贼军大败。但见：

苍苍变幻何穷，抨击未始不公。

话说仆固怀恩领了天子圣旨、汾阳王令旨，统着兵马来帮手钟景期征讨安庆绪，星夜进发来到范阳地界。只见前面立着两个大寨，上首通是绛红灯号，中军一面大黄旗绣着“奉旨征讨逆贼”六个大金字。下首通是缟素灯号，中军一面明白旗绣着“誓报父叔大仇”六个大金字。怀恩见了，心中迷惑，想朝廷只差钟景期来，那白旗的营寨又是谁的？就差健卒先去刺探。健卒去了一会，返来禀道：“上首红旗营里是钟经略的帐房，下首白旗营里就是经略二夫人雷氏的帐房。因贼兵势大，未能破城，故安营在此。”怀恩听了，便叫军马扎住，本身领着亲随来到景期营门首，着人通报出来。景期叮咛大开辕门，接入相见。景期命怀恩坐下，怀恩问道：“贼势如何，连日曾交兵否？”景期道：“贼锋尚锐，连日交兵胜负未分，下官因与小妾分兵结寨河上，为掎角之势。今将军到来可大奋武威，灭此背叛。”怀恩道：“待小将与他交兵一番，看他风景。”正说间，内里报出去道：“贼将杨朝宗搦战。”怀恩道：“待小将出去，立斩此贼。”说罢，绰刀上马，飞跑出营。景期在帐上听得内里金鼓齐鸣，喊声大震。没半刻时候，銮铃响处，仆国怀恩提着血淋淋的人头掷在帐前，上马欠身道：“赖大人之威，与杨朝宗交马只三合，便斩那厮了。”景期大喜，叮咛整备筵席，接待怀恩，一则洗尘，二则贺功。怀恩领了宴，道别回本营。景期便请雷夫人进营议事，未几时，雷天然骑着白马来到，马前十个侍女，尽穿戴锦缎缕成的软甲，手中俱固执明晃晃的刀。这都是雷天然选买来的，尽是筋雄力壮的女将，命勇儿教演了技艺，名为保护青衣女，一对对的引着天但是来。天然上马入帐，与景期相见坐定。天然道：“目前廷差仆固将军来此助战，方才即斩一员贼将，已折他的锐气了。但贼人城壕坚毅，粮草充沛，彼利于守，我利于战。相公可出一计，诱贼人大战一场，乘势抢过壕堑，方好攻打。”景期道：“我意亦如此，故请二夫人来筹划。”正在商讨，只见辕门上报导：“安庆绪差人下战书。”天然喜道：“来得甚好。”便教将战书投出去。景期拆开细看，见词语傲慢，大怒道：“这厮欺我是个墨客，不娴军旅，将书来挖苦下官，快将下书人斩讫报来。”天然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相公不须发怒，可示期决斗便了。”景期怒犹未息，就在书尾用朱笔批道：“安庆绪速整兵马，来日大战。”批完，叫将官付与来人去了。一面差人知会仆固怀恩，一面命令各营筹办厮杀。天然也回本身营中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