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明成化年间,扬州府江都县有一官家后辈,姓李名芳,字荣春。因他为人慷慨,仗义疏财,济困扶危,怜孤惜寡,就是远方之人流落到此不能归家的,就来李府向他求借,荣春无不互助其盘资,送他归家,故交人赠他一个美号,叫做小孟尝君,又一别号为赛专珠。扬州一府无一个不知其名,无人不感其恩。况他祖公三代俱为司寇、司农,父、叔二人亦受司徒、司马之职,俱皆作古,家中只要夫人文氏在堂。李荣春娶妻淡氏,结婚三年尚未有子。荣春在家发愤读书,今已中体味元,因老夫人在堂,不忍阔别膝下,以是未曾进京赴试。又且家资百万,有进益,无亏损,真是日进令媛,凡此且按下不表。

雨断云归甫作晴,落日鼓角动高城。

话说花子能见施蜜斯上了轿,遂喜洋洋地进前跟从了轿而去。道人见花子能同施碧霞去了,心中想道:“蜜斯啊蜜斯,非是贫道敢来骗尔,实是出于无法,若再迟了又恐李府家人来到,若知此事又是贫道的干系。现在只等李府家人来到与他申明,当时随他到花府去喧华,就不干我事了。”

再说花子能走到玉珍观前,忽见了施碧霞,心中大悦,口称:“好个女子!”那花子能带了四名家人前来,一个名花吉,一个名花祥,一个名花荣,一个名花福。花子能道:“花吉,尔将道人叫来。”花吉闻言即走上前叫声:“道人,少爷叫尔。”那道人见是花子能叫他,心中悄悄叫苦道:“又冲犯着这个色中饿鬼,却如何是好?”没奈,叫声:“蜜斯先出来,贫道就来。”仓猝走上前道:“少爷呼喊小道有何叮咛?”花子能道:“我且问尔,这个女子那里来的?”道人应说,“她乃山西来的。”花子能问道:“她来此何事?”道人应说:“她为有一个亲戚住在浙江宁波府,伊要往宁波去探亲的。”花子能道:“尔这道人好不正庄,尔乃削发人,焉得窝藏妇女?快快说来。”道人答道:“少爷休得讽刺,内里有个原因。她母子三人行至此所,母子俱病,无处投宿,兼盘资费尽。贫道乃削发人,慈悲为本,便利为门,有一间空寺房屋,故借其母子暂宿一夜。不料其母子身中乃染疾病,故有多住几日,倒是无何如的。此女子之母昨夜西归,收殓之费一毫无有,故蜜斯愿将其身出售,更言甘作人婢,不作人妾。”花子能道:“甚么蜜斯?”道人说:“少爷,尔有所不知,伊家老爷在日曾为山海关总制,小道故称其夫人、蜜斯。”花子能道:“蚂蚁之官,甚么奇怪?那卖身女子叫做甚么名字?”道人说:“她姓施,名碧霞。”花子能道:“碧霞,碧霞,必然奉侍我少爷。”就叫花祥:“尔快去叫肩舆来接施碧霞归去我府中。”又叫花吉:“尔先归去叮咛家人,嘱其府中铺设整齐,张灯结彩,等我少爷返来结婚,现在凑成一盘象棋。”何言凑成?因府中小妾有三十一人之数,加上施碧霞,合算岂不是一盘三十二之象棋子乎?那花吉、花祥分头而去。

施碧霞听了,心中好不痛苦,如同乱箭钻心普通,跪倒在地,叫了一声:“亲娘啊,尔的命好苦啊,如果在着府中好不风景,霁日高车驷马好不威风,谁知被奸贼屈害了爹爹,家私抄灭,我母子三人没奈要到宁波投我姑丈家中暂住。谁知来到此处,母亲病危,哥哥亦病,希冀母亲病好、哥哥病痊,我心则宁。何知母亲一病而亡,哥哥昏倒又不省人事,叫女儿如何是好?更兼又无一钞可用,本日只得卖身收殓母亲。哪知此处乡风要人先到他家而后付银,现在女儿去了,哥哥现又抱病沉重,无有一个后代送母亲入棺。母亲啊,为何死得如此苦惨?”说罢放声大哭,抱住伊娘尸首不肯放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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