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华的另一种可能:魏晋风流 > 第十一章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老婆。
亲戚或余悲,别人亦已歌。
一讲到传统文学,大师就会想到唐诗宋词,想到唐宋八大师,对于魏晋文学则不大熟谙,实在这是很不该该的。魏晋南北朝是中国传统文学史上非常光辉的期间,一点都不亚于唐宋。并且在中国传统文学中,魏晋文学占有一个特别的首要位置,能够说是一个分水岭。如果用哲学术语来讲,魏晋之前的文学是一种“安闲”的文学,而魏晋今后的文学则是一种“自为”的文学。所谓“安闲”就是固然存在而不自发,所谓“自为”就是有了自发的认识。魏晋之前的文学没有独立成科,根基上处于一种附庸的状况,是为别的学科(比方政治教养)办事的。“文学”这个词固然早已呈现,《论语》当中就有,孔门四科(德行、政事、言语、文学)中有一科就是文学,但阿谁文学指的是文献和学术,和明天讲的文学含义分歧。魏晋今后文学一词才逐步获得明天的文学的含义,用英文讲就是Literature。刘宋时国子学分红四个学院:玄学、儒学、史学、文学。直到这个时候,文学才算真正被人们当作能够同玄学、儒学、史学并列的学科,获得了本身的独立职位。
陶渊明不但诗赋写得好,文章也写得很好,他的《桃花源记》就是一篇古今传诵的名文。这篇文章描述一个与世隔断的“桃花源”,这里“地盘平旷,屋舍仿佛,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但是与外界绝无来往。桃花源里的人是当年为了遁藏秦朝的暴政而到这里来的,内里已经经历了两汉魏晋,这里的人却一无所闻,只是过着本身安静满足的糊口。“桃花源”不必实有其地,它只是依托了作者一个夸姣的抱负,但愿老百姓能够过一种没有暴政、没有战乱、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权夺利、只靠本身的勤奋为生的自在糊口。《桃花源记》能够说是我国当代第一篇关于乌托邦的寓言。
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大抵说来,陶渊明初期是偏向儒家的,也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志向,只是看到东晋宦海的败北虚假后,愤而转为隐居故乡、不问世事,思惟就比较偏向于道家了。特别是在对待生命的题目上,陶渊明完整接管了道家顺其天然的悲观态度。他写道:《形影神三首》之《神释》
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
这些诗句是多么美啊!如果你的家是在乡村,园子里有几棵大树,当傍晚的鸟儿纷繁归巢的时候,念念“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吧,你会有甚么样的表情和感受?如果有朋友自远方来,你到园子里摘菜接待他,那么恐怕没有比“欢言酌春酒,摘我园中蔬”更合适的句子来描述你的表情吧?又假想在春日微风细雨当中,看着远方一畦畦的稻田,绿油油的禾苗在风中扭捏,你不会想起“微雨从东来,好风与之俱”的诗句吗?陶渊明另有两句诗写如许的气象:“有风自南,翼彼嫩芽。”(见《时运》)多么简练又多么丰富,多么朴实又多么斑斓啊!
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但恐斯须间,魂气随风飘。
“一身不自保,何况恋老婆”“但恐斯须间,魂气随风飘”,多么可骇。联络阮籍所处的期间,司马氏猖獗地搏斗异己,“名流少有全者”,大抵便能够猜想到阮籍的意义。但详细指甚么呢?指哪一件事,指甚么人呢?作者却没有说,你固然去猜吧,但把柄是抓不住的。这就是阮籍。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木欣欣以茂发,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