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不如就喝几杯吧?”
李瑕道:“我酒量虽不算太好,幸亏这酒也不烈,把握得了。”
本日宴席间,需求与他把此事聊妥了,哪怕摊开了直说。
江春也不知喝了几碗,反倒垂垂放开手脚,三络长须飞扬。
“哈哈哈,本日江县令请我喝酒吃肉,我得敬县令一碗!”
江春筹算彻夜让王识泾灌灌李瑕,等李瑕服软了,他再开口叮咛停下来,以彰声望。
江春昂首一看,只见鲍三正举着酒坛,不声不响地与王石泾对拼。
大破嗓门一喊,刘金锁已拎着酒坛出去。
“那就交给韩老点吧,主食与肉菜也多上些,让他们吃饱……江县令来了,见过县令。”
“七八个吧。”
“县令,再来一碗……”
“嘿,搂蛮子,你是不是不平我?”
刘金锁挠了挠头,道:“不敷坐了。”
刘金锁昂然道:“我敢去把县令灌倒,你信不信?”
“是。”
“先喝过我了,你再敬县令,如何?”
连续十多碗酒落肚,刘金锁打了个酒嗝。
“县令算甚?我在临安城但是连官家都见过!”刘金锁头一仰,傲视道:“我现在就去给他放倒,哪几个不怂的,跟我上去看着!”
王识泾又笑道:“刘兄弟先喝过我了,再向县令敬酒不迟……”
仿佛在李瑕内心,一个堂堂县令还不如其部下人。
李瑕拱了拱手,道:“如此,多谢县令了。”
“阿郎,定泸州大酒如何?”韩承绪道:“东坡有词云‘佳酿飘香自蜀南,且邀明月醉花间,三杯未纵情尤酣’,这泸州大酒不错。”
“坐吧。”
“县令曲解了。”李瑕道,“我顺道带了些人,在大厅用饭,这为他们点的。”
大步下了楼,只见鲍3、搂虎、姜饭等人正在举碗呼喊,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才上任,能有几人?
搂虎啐道:“你少在老子面前吹!那但是县令!”
江春被刘金锁抱着,极其无法,只好端起碗。
李瑕放下酒杯,还是很沉寂,但竟是不直接叱退刘金锁,反而先问了一句。
江春因而笑了笑,向王识泾抛了个眼神。
“他们馋酒,那就上一些,但别太多了。”李瑕道。
对了,实话,叫他搬出去!
他将双手负在背后,走下观景台,踱入雅间。
“诶,非瑜太客气了,莫不是感觉我堂堂县令置酒宴客还不能多请几人?哈哈,吴掌柜,也莫啰嗦了,好酒好菜摆上,一并记在本县帐上。”
“可要让人佩服,向来不是易事啊。”江春拈着酒杯,话里有话的语气,又问道:“不知非瑜酒量如何?”
……
迎祥楼位于庆符县城西北角,站在楼上凭栏而立,可看到符江与二夹河汇流,目光再一眺,可见川南民居错落于河边,水田、茶园、远山……
“这……”
“李县尉?”
刘金锁挠了挠头,在内心嘟囔道:“昨日请吃排骨,本日又翻脸,这小县令架子倒大,跟谁吆五喝六的?右相都没这么大场面。”
江春笑着点头,道:“蜀南酒还不烈?年青好啊,故意气,我与你说……”
两边落座,李瑕斟了杯酒,道:“先谢江县令为我拂尘。”
江春一愣,暗道如何就不敷坐了?这迎祥楼三四十人都坐得下。
江春平时让人如沐东风,本日却决意有话直说,脸一板,道:“再支一桌便是,莫再来打搅,不知礼数!”
王识泾起家,风采翩翩地端起酒杯,向刘金锁道:“王某陪你喝几杯如何?”
县令与县尉同住,岂有此理?
他脚下退了两步,摔坐在地上,昂首看向王识泾,喃喃道:“你个墨客,也太他娘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