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瑕。”
“哦？”杨果回过甚。
再说目标。朝廷以为开封这份谍报无用，但我以为有效。我非常想晓得漠南漠北的环境，想晓得北地民气背向。也就是说，朝廷不肯做的事，我做，非为赵宋官家……”
“好。”
“先生未听过一句话吗？莫欺少年穷。我……”
“一唱雄鸡天下白。”
“我问你，赵宋既只派你们这点人来，路途凶恶……你为何还要来？只因百折不挠吗？”
杨果一愣，似有些发怒，最后却没发作出来。
很久。
李瑕道：“这路途是凶恶，但那里不凶恶？临安城的排挤压迫一定不凶恶，蒙人南下屠刀扬在我头上一定不凶恶。我平生从没有因难堪或伤害畏缩过，要破局就只要迎难而上，这是态度。
他转头看向天涯，此时恰是夜幕最深之时。
李瑕倒也了解，面前这老者活到现在这个年龄，从出世起就是金人，其父、祖皆是金人，因而把金朝视作正统。
“腰无长剑手无鎗，欲语前事涕满裳。洛阳城下岁垂暮，秋风秋气伤金疮。”
“听不懂？”杨果轻呵一声，道：“那老夫奉告你，这诗悼的是金朝，不是赵宋。”
“悬瓠月落城上墙，天子死不为降王。羽林寥落只君在，白头辛苦趋路旁。”
“这么说吧，我无权无职，到北面来，举目皆是仇敌。但彻夜重阳观的一场大火，或许能让西庵先生稍稍明白我的才气。”
李瑕伸手接过那诗，跟着杨果身后往外走去。
不远处，杨孚按着刀站在那，杨果向他使了个眼色……
杨果是当世名儒，学问赅博，但一时竟答复不出面前这小辈的题目。
杨果长叹一声，俄然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只吐出两个字。
李瑕看得出来，这老头子很喜好诗词，可惜本身记得的未几。
“好笑。”
杨果又道：“诗虽未写完，彻夜且送你。只盼你这少年郎勿要如老夫普通，今后成了……亡国之人。”
“你说甚么？”
“不了。”李瑕道：“再多说句内心话吧，在我眼里，你们就算发难反蒙，此中也多是……委曲责备之辈，到时候真有几人揭竿而起也说不好。这世上真正在抛头颅洒热血抗蒙的，还是宋朝军民。”
满头白发的杨果熬了一夜，倦怠至极，行动盘跚。
大言不惭……吗？
杨果此时才发明，谈到现在，反倒是让这空口无凭的小儿对本身评头论足起来了。
他闭上眼，仿佛睡着了，又仿佛有无贫苦衷。
——杀了。
而李瑕也顿时打断了他的话，慎重其事地又吐出了一句话。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