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此却颇倚重他,常有关于江南赋税经济之事问他。
长安城外,樊川。
“连你也不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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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微微眯眼,道:“太多不对了。如象犀、珠玉、香药等贵重之物要由榷易院抽解先供皇室,每年都是差未几时候,而你看这张海图上标注的风向,再算上来回一百八旬日的时候……错的。”
此地在数百年前是长安城南名胜,有“小江南”之称,杜甫、杜牧都曾在此长住。杜甫号樊川野老,杜牧号樊川居士,更有《樊川集》,可见此地风景颇受文人雅客爱好。
“不错,陛下欲兴海事,满朝高低却找不到一个真正能担事的海政大臣。”
“苏刘义竟没发明这般讹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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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欲杀我的人多,反而是长安无人在乎我。当然,我没想躲,不然你找不到。”
宅院中好久都无人应对,但那门环始终在响着。
廖莹中走上前,却见画卷边还附着一封笺纸,上面写的是“吾自回江南,几卷书画留与药洲”,笔迹笔走龙蛇,颇显脱洒。
“朝廷不与商贾争利,向来尽管抽税,便是临安朝廷,懂海贸的官员也并未几。不过有一人,严相公或可去问他,贾似道当朝时诸事便多由他打理……”
贾似道手里还持着鱼竿,坐在那显得非常难堪。
“谁奉告你朝廷悔怨了?”严如此道:“蒲寿庚罪大恶极,杀之毫不成惜。”
尽日都是“国用不敷”“国用不敷”,本日终究有了进账。
“如何才算是能担事的海政大臣?”
他称得被骗世数一数二的幕僚,官职固然不高,但最善于为重臣分解局势。故而一开口,严如此就点头不已,不再板着脸。
“三年了,李冶老矣,韩祈安只怕将近回朝任相。”贾似道侃侃而谈,道:“你若想今后能担一任女相,现在谋外放为好,可自请总管两浙、福建、广东海政。”
“好教严相公晓得,这几张海图,我也是看不出对错来。蒲寿庚此人我却体味,他敢不据实以报,便是欺我们不体味那些蛮夷之地。”
“是。”
众官员将匣子里的宗卷翻到最后,看到的是很多张海图。
跟着严如此去也好,再看看临安、看看台州……
再看题跋处,有一行小字是“予在长安,见董源画卷,幸得收二卷”,旁是“秋壑珍玩”、“悦生”两个印章。
一顶小轿在门外落下,走下来一名紫色官袍的高官,身量不高,显得颇削瘦,细心一看才发明是个四旬模样的女官,板着张脸,非常严厉。
一起走到后苑,模糊便听到了一些细碎声音。
赵衿实在只要晓得贾似道没死就能放心,对再见面的事兴趣不高。
贾似道身子一僵,“呵”地笑了一声。
“合该将蒲氏百口发落……”
浅笑的神采还未褪去,贾似道已僵住。
安定天下以后,这个新王朝一向在吃力地消弥着宋留下的积弊、消化着它所留下的遗产。此次若还不能达到李瑕的预期,他也已无人可派。
当严如此走近,那男人却连头也不回,道:“何必来自讨败兴?”
“本来蒲寿庚会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其人毫有为国谋事之心。”严如此道:“苏刘义久在军中,清算处所能够。”
“阿郎了得啊,了得。”
贾似道回过甚来,微微一笑,道:“李瑕并不想杀我,不然早便找到我了……”
这日,又有官船从渭河东去。
严如此摇了点头,倒是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着,道:“奉告你又有何妨,陛下所谋者,万世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