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做不了拉脚的谋生。大点儿的孩子就去挑煤。把煤从煤窑挑到转水城外的煤站。也有赶牲口拉的。小点儿的孩子就去铁匠营背锅。
大姐气坏了,奶奶在中间却不敢骂她。顿脚道:“奶,你管不管你家三慧子了?”
她固然过了年只要十岁,可比同龄的孩子有力量的多。手脚也矫捷。第二趟就不满足背小锅。铁锅里,最小的是八号锅,俗称‘驮八锅’。其次是‘驮五锅’。以此类推,最大的是‘驮二锅’。至于那种特大号的铁锅就不是人能背动的了。
程灵慧不甘逞强叫道:“谁叫你让奶奶不欢畅?情愿死你就死去,恐吓谁呀?”
因为铁匠营四周有好铁矿,冶炼的出上好生铁。那边几近家家户户以打铁为生。铁匠营的铁器在沙溪县是有了名的好。但是,如果走通衢往转水城或者沙溪县需求绕很远的路程。骡马脚钱是一笔不小的开消。以是,铁匠营的日用铁器一贯是靠人力背着翻山越岭送到内里。背这些铁器的主力军就是周边的半大孩子们。统统铁器中,锅的脚钱最多。因为生铁锅比拟锄头、镰头儿之类的要重,并且锅是圆的。捆绑需求技能,也不好背。
程灵慧就是奶奶的眸子子,命根子,不管她干啥奶奶都感觉对。当下唬着脸道:“我感觉三慧说得对着呢。”
大姐哭道:“奶,你也不消唬我。咱家啥前提俺还不清楚。去哪儿凑那三车嫁奁?就算凑上了,还能比地主老财家的东西好。你就让俺哭会儿吧。归正到了人家也是受气。”
“为啥?”
程灵慧天不亮就和几个小火伴儿解缆了。翻过两座山到了铁匠营的时候天已经快晌午了。背锅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那些大些的孩子往年来过,和那些铁匠铺都熟的很。
大姐气的大哭:“你们就方向她吧,把俺挤兑死算了。”
奶奶拉住她,仓猝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按着她的脑袋道:“快向老天爷叩首,说刚才的话是说着玩儿的。让老天爷别当真。”程灵慧梗着脖子就不跪。
奶奶被说住了。坐在一边儿感喟。程灵慧看大姐惹奶奶不欢畅了,立即不依了,叫道:“不就是个嫁奁。没嫁奁你还不嫁了?”
当时,定边候请父亲跟从他到沧州去。父亲念及家中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这才没有承诺。现在,为了给大姐凑嫁奁。父亲决定去沧州一趟,看能不能托侯爷的福找个差事做。毕竟,定边候仓促而来,府里总有要补葺的活计。
程家庄周遭百里,矿产丰富。有碗石,有铁矿,有石英砂,另有煤。但是木料稀缺。四里八乡的青强大多在耕作之余以拉脚(搞运输)为业。把本地的矿产运出去,再从别的处所运木料返来。
这时程灵慧才晓得,父亲当年就是在定边候苏固的部下从戎。只不过定边候那么大的人物不熟谙父亲这个大头兵,但父亲是熟谙定边候的。
奶奶听了松了一口气,安抚大姐:“俺当是啥事?咱家虽说不敷裕,可你这婚事是头榜头水第一桩大事。还能虐待了你?”
过了仲春二姑苏书院就开学了。背锅的火伴儿就少了。本来人少了,杂货行给的脚钱会相对多一点儿。可程灵慧惦记取上学的事呢。
大姐还是哭。奶奶就把气撒到了母亲头上。唬着脸狠狠盯了母亲一眼:“看看你教养的好闺女。”母亲瑟缩了一下不敢接话。
孩子们各自挑了合适大小的锅。用自带的绳索捆好。背在背上不敢担搁就往回赶。
驮二锅的口径大抵相称于现在的八九十公分,就是俗称的半大锅。背在一个十来岁小孩的背上,锅沿儿能到小腿肚子上。因为不好背,给的脚钱也多。程灵慧第二次挑的就是如许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