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弘磊谦道:“您过誉了。”
姜玉姝哭笑不得,刚想哄一哄小侄子,猛却闻声西侧林中一阵异响,异化着阴沉沉的悠长狼嗥:
“是!”管家点头,当即再度盘点伤患。
老天保佑,幸而来的不是逃兵。张峰既松了口气,又陡生愤懑,板着脸,直挺挺站立,冷酷答:“我们奉旨押送放逐犯人前去西苍,不料遭受强盗拦路劫杀,伤亡惨痛。我的五个弟兄当场丧命,另有三人重伤、十几人重伤。”
“行!”潘奎会心肠打断道:“我们也是去驿所,一起吧。”他想了想,叮咛道:“重伤者过来,跟我的人挤一挤。”
略微打单几下,她敢不从?
面对刁悍边军,姜玉姝忆起庸州贪墨案,内心“格登”一下,咬牙屏息。
郭弘磊饱含歉疚,慎重表白:“家兄犯了法,早已被陛下赐死;家父自愧教诲无方,悲哀病逝。现在,陛下责令罪民一家放逐屯田,用余生为长兄之错赎罪。待投了军,罪民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吝、肝脑涂地杀敌卫国!”
“你安知有逃兵?”张峰明知故问。
“我惊骇。”郭煜毕竟年幼,止不住地抽泣。
“驾!”一队卫军挥催促马,簇拥着百户长潘奎,快速赶到。
“哦?肯定是你部下的人?”潘奎满腔肝火,抬高嗓门,峻厉道:“小栓,你看清楚些,逃兵扰乱士气,必须一个不落地正法,以正军纪!”
戎装?姜玉姝顿时忐忑不安,提示道:“四弟,别站那么高,刺眼。”
“潘大人?”
王巧珍靠着板车,挖苦一笑,冷冷道:“哼,有本领上都城告御状去,求得陛下处斩了我们。可惜呀,一群粗鄙莽夫,怕是连皇宫都找不到,哈哈哈。”
“牲口,的确牲口。”张峰红着眼睛唾骂:“懦夫, 没胆量上阵杀敌,却敢残害无辜!唉, 本日折了五个弟兄, 叫我如何交代?”
嚯!放逐的犯人里,竟有如此绝色才子?田波刹时震惊,赞叹不已,紧盯着姜玉姝,从秀美脸庞往下,细究其小巧身材,目光久久逗留在胸腰上。
“服从!”钱小栓敏捷点了二十人,咬牙切齿地搜山追捕。
幸而,郭氏昌隆连绵百余载,家生子中便有医者,又幸而钦差并未查抄不宝贵的常用药材,大夫使出浑身解数诊救后,才勉强吊住了故乡主的气味。
“嗯。”姜玉姝垂眸,谨慎翼翼地揭开衣衫,轻声问:“必然疼得很短长吧?”
张峰欲言又止,终究叹了口气,大声道:“安息半个时候,受伤的人从速包扎,还得赶路呢!”
“2、二叔,煜儿惊骇。”郭煜缩在奶娘怀里,哭泣抽泣。
靖阳侯四肢毫无知觉,吃力地摇了点头,灰白鬓发混乱,眼神浑浊,奄奄一息。他扫视榻前,皱起眉,迷惑问:“慧兰怎的还没返来?”
“唉。”潘奎壮硕的胸膛狠恶起伏,勉强压着肝火,点头说:“罢了,贪墨的也不是面前这些人。走!”语毕,他行至山坡树荫下,号令部下清理尸身。
郭弘磊答:“罪民姓郭,名弘磊。”
潘奎正清算马鞍,扭头问:“何事?”
姜玉姝手上行动一顿, 严峻问:“会是甚么人?”
姜玉姝定定神,惊奇问:“张大人,有甚么事?”
姜玉姝不附和地皱眉,“嫂子,小点儿声,细心他们闻声。”
郭弘磊安抚道:“怕甚?我们这么多人。你睡一觉罢,睡醒就到驿所了。”
“贪墨庸州军饷的靖阳侯之子,是你甚么人?”潘奎蓦地沉下脸。
田波呆了呆,心想:她竟是侯府的人?看言行举止,应是纨绔之妻。侯府儿媳,必为王谢闺秀,怪道如此斑斓……老子尚未玩过大户贵女,不知是甚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