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怔住:“鱼刺……不是偶尔吗?”
李政莞尔,他原就生的漂亮,唇角一弯,真有些少年意气,风力俶傥的意味在:“如何,不思疑我了?”
“青雀为此伤了嗓子,连续半月,话都说不出来,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吃鱼了。”
“不知你有没有看出来,青雀是不吃鱼的。”益阳长公主含笑道:“在青檀观里,他曾经跟你一起吃过两次饭,你也给他夹了两次鱼,他一点踌躇也没有,都吃下去了。当时我便感觉,他待你的心,是真的。”
暮色袭来,铺天盖地,远处一片苍茫,钟意挑开马车的车帘,回顾去看长安,便见万家灯火灿烂,恰是安澜。
李政瞳孔幽黑, 深不见底,不知过了多久,终究道:“不是。”
李政俄然顿住, 目光怔怔落在她面上。
钟意表情沉重,一时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现在的我不是宿世的我,如何会晓得当时候我在想甚么?”李政哑然发笑,道:“提及来也真是阴差阳错,运气使然,活了两辈子,竟都栽在你一小我手里。”
益阳长公主面上闪现出几分回想之色:“当时父皇与皇兄往太庙去祭祖,我便在宫中陪着母后,听闻此过后,又去看望,早有人飞书传信给皇兄,他便仓猝带了太医令回宫,又叫人网罗官方偏方。”
……
“小何氏身后,皇兄便将他接到身边,亲身照看了,”益阳长公主哂笑道:“你不要感觉清宁宫那位是尊泥塑菩萨,青雀即便留在太极殿,不也没讨到甚么好处?”
李政目光中添了几分柔意,俄然伸手去抚摩她面庞,道:“确切是。”
钟意心中也模糊有个猜想,沉吟几瞬,道:“是陛下?”
说完,便扶着玉秋的手,下了马车。
“阿意,我那晚见你,既觉运气有常,又觉母亲冥冥当中保佑于我,”他笑道:“竟将如许合我情意的你,送到我面前来。”
钟意给他顺毛,笑道:“好了,对不住。”
不然,钟意在探查的时候,也不会这么顺利。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峻的结果,是我忽视,”李政面上戏谑之色减退,正色道:“那些事情本来都已经畴昔,不管是我,还是父皇,都没想过再说与人听。”
青檀观,到了。
她当然有失策之过,但李政重新到尾都坦白着她,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拿这句“棒棰”说他,也绝对算不上冤枉。
钟意从她的话里发觉到了甚么,迷惑的挑了挑眉,益阳长公主却道:“怀安,你晓得他为甚么向来不吃鱼吗?”
钟意亦是含笑,道:“天气不早了,随我一道出来安息吧。”
“不是你,”钟意悠长以来压在心头上的那块石头被移开了,阳光照入,轻风缓缓,她道:“对不住。”
益阳长公主持续道:“皇兄同她讲,今后今后,倘若秦王有碍,他会亲手掐死太子,叫两兄弟泉下作伴。”
“今后不要再那么对他了,”益阳长公主却叹口气,道:“青雀这孩子,实在也很苦。”
“如果能够的话,”益阳长公主顿了顿,由衷要求道:“对他好一点吧。”
“怪不得,”钟意恍然,笑道:“你刚返回长安的当天早晨,就到这儿来了,你之前是不是没有探听过动静,也不晓得这儿已经有人住了?”
李政悄悄笑了起来,道:“我带江山珠畴昔,本来是筹算供奉在屋子里,敬献给母亲的。”
钟意沉默,李政也没有再说话,马车却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阿意,你可真够坏的,”他低低的笑,道:“明知我送你的是江山珠这类贵重东西,下次见面却连一点情分都不讲,对着我又骂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