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剑客比试普通,琴师相斗之前,也会向敌手先容所用古琴,以示尊敬。
钟意心头一跳:“请陛下示下。”
既不会迟误别人家中年关来往,也不至于赶上天子封笔前几日,朝中事多。
钟意入得门去,便见满眼斑斓,诸女郎该是骑马来的,着翻领胡装,脚蹬短靴,明艳中自生萧洒,别有贵气。
钟意听得奇特,却见玉夏自外边入内,轻声道:“居士,太原王氏的五娘子来了,还另有几位女郎同至,正在前厅同益阳长公主说话。”
“无妨,名琴便该赠与懂琴之人,居士再推让,便是看不起我了。”
她们所弹琴曲皆是前朝琴师贺若弼所谱,王之薇所奏为《石博金》,清越激昂,钟意所弹琴曲名为《清夜吟》,幽然寂静,固然作曲者同为一人,曲风却截然分歧。
王之薇微怔,轻叹道:“虽未比试,我先输一筹也。”
“确切不必大张旗鼓,”钟老夫人附和志:“闹得太大,叫人感觉得志便放肆。”
玉秋低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奴婢只怕这位五娘子,不好对付呢。”
“都了不起总行了吧?”另有随王之薇同来的女郎笑道:“二位你夸我我夸你,来往施礼,不晓得的,觉得是拜六合呢。”世人一时轰笑起来。
太原王氏乃是世家大族,越国公府倒是关陇出身,钟意未出阁前,便与王家五娘子并称,盛名之下无虚士,二人皆非平常之辈,轻拢慢挑之间,琴音似流水倾泻,很有绕梁之态。
……
“五娘是名闻天下的贵女,居士是世人奖饰的新相,”益阳长公主坐在上首,含笑道:“我便沾个光,为你们做裁判好了。”二人自无不该。
“便是请教,便要拿出最硬气的本领,我若用棋,反而是看不起居士,”王之薇笑问:“那么,居士是应,还是不该?”
贩子官方津津乐道, 言辞之间赞誉天子圣德, 几位宰相气度, 提起怀安居士更是尊敬, 很有些乱世豪举, 与有荣焉的意味。
此为防盗章 女子加封侍中, 钟意并不是第一例。
这一次,钟意没受她的礼:“平辈而交,那里用得上包涵二字?”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现在却有些拘束:“是。”
“我已然削发,宴客也不能在越国公府,届时请阿娘帮我筹措人手才是,”钟意早有主张,说完,又看益阳长公主,笑道:“观主不要嫌我喧华才好。”
玄武门之变时,天子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倒是太子,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已经是傍晚,落日西下,王之薇告别道:“我与晚庭的婚事便在来岁,今后也会久留长安,居士若不嫌弃,尽管去府上做客。”其他女郎也纷繁聘请。
“不过是虚衔罢了,”钟意真有些哭笑不得:“再则,我既无功于国度,受此大恩,怕会叫人非议。”
天子半靠在椅背上,这是个很随便的行动,他含笑问:“昔年玄武门之事,居士如何看呢?”
钟意问道:“五娘想请教甚么?”
“好才学,好识见。”天子含笑看一眼魏徵,道:“先前朕与你正议大夫衔,玄用心有怏怏,追着朕说了三日,才肯勉强作罢,本日听你一番高论,担这职位,绰绰不足。”
“诸位若不嫌此地寒简,尽管前来,”钟意笑吟吟道:“我必扫榻相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意将最后那一笔写完,放在窗前晾干墨迹,方才笑着起家:“我都不怕,你担忧甚么?”
大唐民风开放,朝中文武亦有外族,加上几位宰辅点头, 此事并没有遭到设想中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