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咎便获咎吧，我就是看不惯这类人，”钟意鄙夷道：“明显甚么都没做，论功行赏的时候，却巴巴凑上来了，真是恬不知耻。”
“都是人，谁情愿永久受困？”钟意却道：“百工之人用的好了，所能阐扬的感化，一定会比恪守边陲的士卒差。”
顿了一顿，他又转向沈复：“沈侍郎如有空暇，无妨也一起来。”
蔡满嘴角勉强扯了下，算是勾画出一个笑。
“再则，”他道：“治水一事将了，统统人劳心劳力，目睹即将论功行赏，他们横插一杠，别人即便忍了，内心怕也不痛快。”
听到沈复名姓, 阁房里二人皆有半晌停顿。
女子体力所限，她毕竟不如男人，行至半山腰，便有些力竭，沈复见状，向她伸手，扣问道：“不介怀吧？”
钟意仿佛没瞧见，拍鼓掌唤人入内，道：“你们亲身去，带了东宫诸位往城北去，那儿正在施工，还缺人力。”
蔡满微惊，随即面露喜意：“居士请讲。”
此人也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昨日当着李政的面，可不是这等姿势。
“爵位与财帛倒是其次，”既是公事，钟意也不讳饰，笑道：“倘若肯还他们自在之身，想必会更肯花操心力。”
这个发明，令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再下山时，脚步也轻巧很多。
她垂下眼睫，浑然没有理睬蔡满的意义。
李政往华州去了，要过几日方才气返来，钟意留下主事，不免有些忧心，带了人往丹州城外山上去，居高观察水势。
因泾阳候世子之事，钟意现下对太子的观感不太好，再则，这事也的确是东/宫臣僚不隧道。
钟意剜他一眼, 却懒得计算, 上前几步, 推开门道：“走吧, 人都来了, 不见一面, 毕竟也不像话。”
罗锐苦笑道：“面子上如何过得去？”
“原就是刑徒以后，”沈复道：“有甚么值得我高看的？”
“有些日子不见，你仿佛瘦了好些。”
因宿世的原因，钟意不喜好李当局上那一众臣属，可即便如此她也得承认，那些人可比东/宫一系的臣子们靠谱多了。
“沈复！”钟意蹭了一手泥，却顾不得，先看他情状，急道：“你没事吧？！”
“我也感觉不会，”钟意笑了，她道：“左庶子念的是圣贤书，学的是贤人事理，如何能够做出这等厚颜无耻之事？”
钟意嗔他一眼，道：“你又如何了？”
钟意俄然间打个暗斗，下认识后退一步，脚下倒是一滑，顺势摔了下去。
此类工匠多数是奴婢与刑徒，世代受困于官府，代代相传，子承父业，职位非常低下，人身也不得自在。
“我无事。”山石锋利，沈复背上被划了数下，模糊有些湿，应是出血了，不过此地间隔山路不远，侍从们随即便能过来，也不必说出来，惹她忧心。
太子爱好儒生，来的皆是文臣，当然不成能往堤坝处行走，那么也只能安排到她部下，卖力查对账目，清录赋税，但是这些事情已经邻近扫尾，如何能够再将他们塞出来？
……
“都是造福于民，如何会是开打趣？”钟意毫不客气的驳归去，道：“治水即将结束，诸事有条不紊，那里来新的职位给你们？总不会是想分润功劳，占个便宜吧。”
刚降过一场雨，山路泥泞难行，钟意一身乌色男装，素简娉婷，行进时倒不感觉费事。
“仿佛影响不大，”钟意远眺那片苍茫水域，自语道：“看着倒是还好。”
此次赈灾治水，也是他们驰驱在第一线，即便苏志安捅出了篓子，可究其本质，心机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