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讯传来,边关万民恸哭,为他铸庙立碑,边将也上书天子,要求追谥。
“猖獗,”玉秋变色道:“这是甚么事理?”
钟意听得笑了:“既然如此,今后再吃鱼,我便先念会儿经,愿它们早日转生。”
“他有才华,也有仁心,”钟意道:“若不是出身低了,成绩必定不会小。”
“是,”罗江道:“门生也略微念过几年书。”
“去,刚说了几句,又没端庄。”益阳长公主嗔她一句,便见有个年青女冠在外迟疑,收了笑意,道:“何事?”
烧尾宴要用的器物,崔氏早已叫人送来,连厨娘舞姬都备好了,并不需求钟意劳心,是以将请柬送出去后,她便规复了昔日安逸,不时往湖边垂钓,日子过得怡然得意。
钟意打量他穿着,温声问:“青阳至长安,也有几日路程,你是如何来的?”
玉秋游移道:“倒不如送他些财帛……”
罗江微怔:“居士……”
罗江道:“尚可,但求能绘居士风仪之万一。”
“改赠一个锐字,”钟元嘉笑道:“姓罗名锐,字元崇。”
钟意内心冒出一个有些荒诞的动机,她问:“你姓罗名江,可有字吗?”
“母舅不肯收他吗?”钟意心头一突,感觉有些对不住罗江。
钟意起初回礼,还不觉有甚么,现下不知他是否便是那位义士,却受之有愧,避开以后,道:“平辈订交便可,再多礼数,我便不准你画像了。”
“收了收了,”钟元嘉笑道:“他画技委实高超,母舅见猎心喜,忙不迭支出门下,只是见他过分温吞,缺了些男人气度,便为他改名,又赐了字。”
“那不一样,”钟意点头道:“他不会要的。”
……
罗江有些赧然:“是,献丑了。”
他行囊中自无笔墨,钟意叮咛人取了来,便立在庭中,等他落笔。
“你该晓得,我出自越国公府,”钟意道:“我祖母乃是周武帝的外甥女,而武帝之女清都公主,嫁石保县公阎毗,生立德、立本二公,这二位皆是画坛大师,我也叫一声母舅。二母舅现下便在长安,你如成心,我便写封信作保,请他收你为徒。”
钟意并不感觉,本身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钟意所说的二母舅,便是刑部侍郎阎立本。
罗江喏喏,面色涨红,向她一拜:“居士大恩,门生没齿难忘。”
提及来,此公也是天子的表弟,更是昔年秦王党中的一员,只是比起政绩来,他的画技要刺眼的多。
罗江天然晓得她是美意,但是毕竟有些游移:“我此来是为伸谢,若再受居士恩德,未免……”
“《唐律疏议》有言,实无政迹,辄立碑者,徒一年,居士不在此例,”罗江劝道:“不必忧心。”
钟意翻开那份文书,便见洋洋洒洒万字谢辞,笔力雄浑,想来誊写之人很有功底,剩下的数十页倒是各式落款署名,不下数千,有的端方笔挺,有的歪歪扭扭,却都极当真。
玉秋还要说话,却被钟意斜了一眼,勉强忍下,约莫半个时候畴昔,便见罗江搁笔,将画卷提起,向钟意道:“幸不辱命。”
玉秋听得皱眉:“如许敏捷,你莫不是在对付?”
罗江屈膝跪下,顿首道:“居士大恩,请受我一拜。”
钟意义及他此前所说,又问道:“三老既然叫你来为我画像,想来画技一样出众了?”
“果然天生英才,”画卷墨迹未干,钟意叫人先去晾着,却又问他:“我为你寻个徒弟,你情愿吗?”
“你快起来,”钟意被他拜的失措,仓猝道:“我将山崩之事说出,是为父亲,固然救济山下黎庶,却非本心,那里敢受你一拜?真正救济百姓的,是大德天子与青明县贤吏,你的大礼,我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