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却捂住孤的眼睛:“别看了,你……”
回想到这里,孤昂首望着漫天箭矢,脑海里闪过的都是无关画面。
古今功名业,翻作断肠曲。
不但仅是那颗宝石,连那权杖,那全部帝国,孤都要夺过来!
第一步,就是要建立群众对孤的承认。只要有了第一个向孤昂首称臣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千万个!
孤肩膀上伤口外层的肉已经半熟,粘连在炮身以外,收回近似于烤肉气味。孤已经顾不上疼了,咬牙一起身,活生生将肉撕下来,然后捡起地上的火把,扑灭引信。
“圣驾殡天,太子即位。尔等护驾有功,当为新君御卫,随天子御辇入崇元殿,受百官来贺,万民来朝!”
孤敬谢不敏。
赵氏武人风格,即便身居高位,也不肯放弃军旅中的风俗。比如,赵构从小固然被当作下一代家主培养,但刀枪棍棒的教诲也一点都没停下。为了熬炼赵构面对劲敌时的反应,章平候命人乃至用真刀真枪去进犯赵构。最狠的一次,十几个弓弩手用真正的箭矢长途射击,天罗地网普通,差点告结束赵构。
赵构笑嘻嘻的:“我可不白干活,你总得给我点好处?”
“啊――”孤一把抓住肩上的箭矢,蓦地拔出!
孤与赵构八九年友情,赵构家里的环境孤摸得一清二楚。
孤听不见,孤咬紧牙关,喉咙中腥味翻涌,用肩头去顶那火炮,尽力鞭策它一寸寸调转方向。
孤被疼痛唤醒明智,双手的灼痛,肩上的贯穿箭矢之痛,心中苍茫无措,模糊追悔之痛。
孤站在宫墙上,长风吹裂孤的脸颊:“千秋霸业,舍我其谁?”
但现在崇元殿等外朝宫殿没有御卫主力看管,大周理政的处所像摆在路边的宝石,对任何人来讲都是手到擒来。
“长安守军听令!”
有人大喊:“是太子!东宫门前的是太子!”从这声开端,此起披伏的“太子”“如何会是太子”喧闹起来,吵吵嚷嚷,翁声一片,如海潮般从东宫门前一向传到宫门。孤离得远,几近不能听出那是人语声。
“怀璋!”
那人将孤放下来,扶着孤稳稳地站好,他站在孤的背后,不露陈迹地支撑着孤摇摇欲坠的身材。
“你当真肯?蜀国物华天宝,你父皇费经心机亡蜀,将其归入大周版图,你却肯将蜀国再度分离出去?”
“轰!”
“三十年后,七夕之夜,长安赵府门外,我们再把盏共酌。”
昔日赵构曾半真半假地同孤说,他若运足了气,一声长啸能让全部长安惊醒。孤吵着让他尝尝,但赵构又说夜深人静,无端扰人清梦干甚么。
孤斜了他一眼:“这还没干呢就要起好处来了?本来赵氏家主不过如此啊。”
“田锋假布道令,自主为齐王,企图威胁储君,此等大逆不道、狼子野心之徒,论罪当诛!众将士有家国之念者,当迷途知返,上奉圣君!太子仁善,尔等戴罪建功,来日必有大赏!”
孤只是反复着:“要夺兵权!奉告他们我是太子!我是将来的天子!我不能走!”
只是没人敢去动,没人能鄙弃父皇的权威,动帝国权杖上的宝石。统统人都以为,父皇还紧紧占有着上风,一旦他回京,兵变的人没有一个好了局。
孤笑了一下:“孤有的选吗?季襄,你如果云氏子,莫非不知天命所归,孤必然是千古一帝?”
“拿到蜀国,大周就强大了吗?这三十年来的式微,莫非不是因为……”孤的眼皮越来越重,失血的速率比孤设想的要快很多,孤只能放弃没说完的半句话,抓紧身后季扶风的衣物:“带我下去,不能让他们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