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嵇康说道:“你哥哥心机比你我二人要多,有些事我也不便多言。你记着,今后在家中要谨言慎行,如有甚么难处尽管来找我。”
“嵇大哥……”
嵇康见吕安如此情状,更加肉痛自责,揽住吕安肩膀悔道:“本日都是我不好,不该逗你盗药,更不该弃你而去。别哭了,我们是男人汉,不能随便堕泪。奉告我,究竟如何回事?”
“家规第五条,盗窃家中之物,凡奴婢者送交法办,凡家中后辈……杖责二十,罚跪祠堂思过。”吕安低头沮丧道。
吕安自知没法脱罪,并且嫡母的指责也没有错,他生性诚笃纯良,也没有怨怼之心,便垂下头来低声道:“孩儿知错,请母亲惩罚。”
吕安不想扳连老友,也不提与嵇康商定之事,只本身承认下来:“我,我感觉猎奇,想尝尝……”
吕夫人点点头,叹了口气:“念你初犯又肯认错,这二十杖责先与你记下,罚跪祠堂却不成免。你本日就到那边跪着去吧!”吕昭夙来护着季子,吕夫人怕他返来时不好交代,也不敢随便杖责。
吕夫人更加斥责道:“小小年纪便行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安儿,你一贯诚恳听话,本日要不是你哥哥来奉告我,让我亲眼瞥见,我还不信!”
“娘,我说对了吧,二弟公然在此盗药!”吕巽一手抓着吕安的手腕,一手夺过他手中的药瓶塞进母亲手里。吕安一看来人,顿时吓得一身盗汗。
嵇康随嵇喜回到家中。嵇喜拜见了母亲孙氏,回禀本身已经被处所官推举为秀才。当时还没有标准的科举轨制,首要靠察举制来提拔人才,也就是由处所州县推举有德有才的报酬秀才或孝廉,这些被提拔的人士多为世家后辈。孙氏闻之甚喜,叫丫环摆上香案,将为数未几的几名仆人仆人都调集到厅中。嵇喜对着香案向亡故的父亲和长兄祭拜,奉告他们嵇家后辈这一辈已不再皆是白丁。祭拜典礼甚为烦琐,嵇康也被叫到香案前拜了又拜,好不腻烦。加上贰心中念着吕安,怕吕安逞强先去盗药,以是重新至尾都意兴阑珊,心不在焉。
此时,吕安跪在祠堂中已将近三个时候,他知本身犯了家规,便也不向母亲多作告饶,领命在祠堂直挺挺地跪着,小小年纪透着一股倔强的傲气。可再是傲气,跪了一下午他也将近撑不住了,固然看着身姿仍然端方,但是两腿已经开端悄悄颤栗。他正咬牙攥拳撑着,忽觉身边多了一小我,侧头看去,只见嵇康方才跪正,正朝他看过来:“阿都,我本日不能随你一同盗药,却能陪你一同受罚。”
吕安听了这话,心中百感交集。他起初是有些指责嵇康,不该听了嵇喜的话就弃他而去。但是想想,感觉在当时的情境下,嵇康也别无他法。只怪本身行事不敷谨慎,盗药时被哥哥发明,奉告了母亲。又怪本日本身惊了老友的神仙梦,不得不以此赔罪。吕安年纪虽小,倒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想到此处也不再抱怨。此时又见老友来陪他一起受罚,心中更是打动。加上他跪了好久,又累又饿,两膝酸痛,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瞥见老友便眼圈一红,一肚子委曲涌上心头,哽咽道:“康哥,呜呜……”
“啊?没,没甚么,只是普通的药丸,老爷走时让我收起来。”春兰吓到手一松,瓶子掉在地上,上面的字正落进吕安眼中。
嵇康上前道:“长悌兄,我来看望阿都,不知他可在家中?”吕巽皱着眉头回道:“哎!你来得不是时候,二弟本日犯下家规,母亲正罚他在堂上跪着呢!”嵇康一听便知是盗药事发,也顾不得吕巽,迈步就往吕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