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如此情深,我却轻信了钟会之言……”
嵇康也从怀中取出本身的玉佩,见缺口在左,确是曹璺的那块。他当日见玉佩被退还,气得一病不起,也没细心瞧过此物,竟将摆在面前的究竟生生错过。
“我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类事来,真令民气寒……”嵇康瞪眼着钟会,他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阿谁仗义开阔的少年,现在竟会变得如此下作不堪。究竟是甚么令他变成如许,还是他本就是个卑鄙小人,本身当初瞎了眼?
回身看向曹璺,见她正一脸了悟地望着本身,两人不由对视苦笑,百感交集。本来,这么久以来所遭受的统统,皆是一场经心设想的诡计。一向觉得本身是这场爱情里的悲伤人,岂料对方所蒙受的苦并不比本身少一分。
“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一样,只凭一封信便将你的情义忘了个一干二净。暗使手腕的虽是士季,但将你我分开的倒是猜忌之心。”
“让她把药放下便走吧。”
“从今今后,我都信你。只可惜,你我现下只剩旬日时候,若不能与钟会退婚,我们……”两人想到此处,都沉默了。他二人这厢正自忧愁,却听岳山在门外道:“四公子,我家公子还在歇息,你……”
曹璺眸中明灭,两行泪无声滑落。嵇康为她抚去泪痕,悄悄将人拥在怀里。两民气中的斑斑痕痕,沟沟壑壑,都被这一个拥抱刹时抚平。
“本身做下的事竟不敢认么?你曾写信与我,说对我只是一时情迷,士季才是你刻骨铭心之人,让我不要再胶葛,还将我赠你的玉佩摔破,今后与我恩断情绝。”他越说越冲动,仿佛旧事重回面前,锥心般的疼痛又一次袭上心头。
“那日士季哥哥帮我拾起玉佩,我只顾悲伤也未在乎,厥后便发明少了一块。以后我从山阳返来,他要了我抄的诗词说要归去细读,我便给了他。现在看来,他定是仿照了我的字体写信给你,好叫你断念。”
“公子,人到了。”岳山将粉衣女子带进屋内,回身出去将门悄悄封闭。
还好,统统都还来得及。
“士季奉告你,我已结婚?”嵇康感觉不成思议。
“我听村人群情苏门山的神仙,又传闻你父王病重求医,猜到你要去那边。”
“我怕忘不了你,便与他定下两年之期。可这么久了,还是没法健忘。”曹璺盯着他乌黑的眸子,脸上出现羞怯,“我想晓得,那些未收到的信中,你都写了些甚么?”
“呵,如何是我要你嫁,明显是你写信与我,说要和士季双宿双飞。”
“你就那么想让我嫁给他?”
“不辞而别?我归家前曾捎信与你,让你府上门房交给红荍。信中要你好好等着我,待你及笄以后,我定会前去提亲。而后,我连续给你去了五封手札,你一封也未回,直到那封断交信。”
“我们,都中了他的计。”见她曾经风华无双的容颜尽是悲苦蕉萃,设想四年来她所经历的各种遭受,嵇康心中的坚冰终究一寸寸熔化,好久未曾体味的暖意重转意头。他上前牵起她的芊芊玉手,十指扣在一起。
岳山明白她的企图,大声道:“也罢,送了药便速速归去,跟我出去吧。”粉衣女子连连承诺,与他一起走进钟府。
“我不是让她放下药便……”嵇康坐在桌边饮茶,不悦地扫了一眼粉衣女子,手一抖将清茶泼在桌上。
“那日,你为何会在苏门山?”曹璺道。
却说嵇康来到钟府,被安设在曾住过的客房。钟会请大夫为他诊治,每日茶饭汤药很多,伤势也垂垂好转,却始终见不到钟会的影子。嵇康知他痛恨本身,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几日下来,夜夜梦中都是曹璺的身影,不是在洛水中挣扎,就是在狼爪下颤抖,他想上前相救却始终触不到她,每次都从梦中生生急醒。这日,他又梦见曹璺站在面前,一辆马车朝她奔驰而来,本身想飞身上前,却不管如何也抬不起腿,眼看着马车就要排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