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可好些了?”粉衣女子说着将药放在桌上。
“我不是让她放下药便……”嵇康坐在桌边饮茶,不悦地扫了一眼粉衣女子,手一抖将清茶泼在桌上。
“我听村人群情苏门山的神仙,又传闻你父王病重求医,猜到你要去那边。”
“公子,你醒了。”岳山边帮他倒茶边说,“我也不知该不该奉告你。钟府下人方才来报,说亭主命红荍女人来为你送药,现在就在府外。你看……”说着瞅向嵇康。
“我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类事来,真令民气寒……”嵇康瞪眼着钟会,他如何也想不到,当年阿谁仗义开阔的少年,现在竟会变得如此下作不堪。究竟是甚么令他变成如许,还是他本就是个卑鄙小人,本身当初瞎了眼?
嵇康听了这很多,回想前前后后产生的事情,终究了悟,不由一阵心惊。钟会深得父亲钟繇书法真传,尤擅形貌别人笔迹,时人赞为“大小钟”。此事他也晓得,只是千万没有想到,钟会为了获得曹璺,竟用此技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卑鄙行动。当日钟会一前一后两封手札,可谓两剂猛药,分寸拿捏恰当,令他不得不信。现在想来,他实在交叉了朋友,轻信了小人。
却说嵇康来到钟府,被安设在曾住过的客房。钟会请大夫为他诊治,每日茶饭汤药很多,伤势也垂垂好转,却始终见不到钟会的影子。嵇康知他痛恨本身,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几日下来,夜夜梦中都是曹璺的身影,不是在洛水中挣扎,就是在狼爪下颤抖,他想上前相救却始终触不到她,每次都从梦中生生急醒。这日,他又梦见曹璺站在面前,一辆马车朝她奔驰而来,本身想飞身上前,却不管如何也抬不起腿,眼看着马车就要排挤上去……
“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一样,只凭一封信便将你的情义忘了个一干二净。暗使手腕的虽是士季,但将你我分开的倒是猜忌之心。”
“我们,都中了他的计。”见她曾经风华无双的容颜尽是悲苦蕉萃,设想四年来她所经历的各种遭受,嵇康心中的坚冰终究一寸寸熔化,好久未曾体味的暖意重转意头。他上前牵起她的芊芊玉手,十指扣在一起。
“不辞而别?我归家前曾捎信与你,让你府上门房交给红荍。信中要你好好等着我,待你及笄以后,我定会前去提亲。而后,我连续给你去了五封手札,你一封也未回,直到那封断交信。”
“那日士季哥哥帮我拾起玉佩,我只顾悲伤也未在乎,厥后便发明少了一块。以后我从山阳返来,他要了我抄的诗词说要归去细读,我便给了他。现在看来,他定是仿照了我的字体写信给你,好叫你断念。”
“你既与士季订婚,为何这么久还未结婚?”
“若我没记错,你与士季不日就要结婚,此时应在闺中待嫁,不宜抛头露面。”
“恰是。那日他来府上找我,要送我一支金簪作为生辰贺礼。我恪守与你的商定,未收他的礼品。他奉告我,说你归家以后便娶了青梅竹马的女子。我听了,一病三月,病好了便到山阳找你,途中碰到一名少妇,将她当作了你的老婆。我本也不肯信赖,可你当日不辞而别,归家以后又一向杳无音信,我才会……”
曹璺眸中明灭,两行泪无声滑落。嵇康为她抚去泪痕,悄悄将人拥在怀里。两民气中的斑斑痕痕,沟沟壑壑,都被这一个拥抱刹时抚平。
“为何不该?”
“公子,人到了。”岳山将粉衣女子带进屋内,回身出去将门悄悄封闭。
“亭主,你不该来此。”嵇康以袖掩过水痕,回身侧对着曹璺。